片刻之后,二人还是一站一立,两相对望,场面僵住了。

    于力行清了清嗓子,提醒窦昭昭,差不多了就该走了。

    窦昭昭发挥出了一个呆愣小宠物,在被纵容后,胆大包天的小模样,愣是没接茬。

    无奈于力行只好开口做这个恶人,“才人,陛下这会儿正忙着,要不您先……”

    “那臣妾就在一旁看着?”窦昭昭声音不大,尾音轻快,带着试探。

    “这……”于力行面露为难,看向陆时至。

    陆时至抬眼,正对上窦昭昭灿星般的眸子,里头盛满了期待,还有几分隐秘的忐忑。就像一只试探主人宠爱的小猫,仿佛只要一抬手,就能给这只软乎乎毛茸茸的小猫吓得蹿出去老远。

    而一旦跑远了,以这个小家伙的防备心,又要花好大的功夫才能爱抚下来。

    陆时至无声地叹了口气,“坐下。”

    “!”于力行这回是真服了,看向窦昭昭的目光都变了。

    “谢皇上!”窦昭昭眼睛亮闪闪的,笑容灿烂,微微昂着脖子,在不远处坐了下来。

    “臣妾之后四十九天都要为太后娘娘抄录经书,好久都不能看到陛下呢。”得到主人安抚的小可怜,十分自然地吐露起心里的小委屈。

    陆时至起初以为自己会很不适应,但听着女人委屈巴巴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地放松,一上午忙于朝政而紧张的心神似乎也舒缓下来。

    陆时至分神回答道:“为着什么?”

    “说是教导臣妾规矩。”窦昭昭似乎担心陆时至会为自己出头,又笑着补充道:“不过,臣妾私心里,是为了陛下。”

    “为了朕?”陆时至起了几分兴致。

    “嗯!”窦昭昭重重点头,把玩着手里的帕子道:“丽妃说陛下为雪灾烦心,号召宫中上下共同出力赈灾,臣妾两手空空,只能为陛下和天下百姓抄经祈福,也挺好的。”

    一旁的于力行心里“咯噔”一声,再看陆时至,虽然字迹依旧行云流水,但眼神忽地暗了一瞬,“丽妃提起的?”

    窦昭昭轻轻嗯了一声,解释道:“丽妃娘娘向太后娘娘提起的,太后娘娘就跟臣妾们说了这事,大家都愿意慷慨解囊。”

    “好。”陆时至吐出一个字,声音微沉。

    窦昭昭此时才察觉到陆时至微妙的变化,笑容微微凝滞,悄悄打量陆时至的脸色,睫毛忽闪忽闪的。

    于力行脑子里的警报嗡嗡响个不停,唯恐窦昭昭再说出些什么话来,生硬地打岔道:“昭才人,您在这闲着也是闲着,不若也写两张字?”

    窦昭昭配合地点头,于力行动作麻利地拿了字帖,铺陈笔墨,“您请。”

    看着窦昭昭捻起笔,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字帖上,见多识广的于力行默默松了口气,这一刻,他也体会到了久违生机和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