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县出了案首的事给知县挣了脸,来日履历上也会被记上一笔,他这个位置已经十几年没挪过窝,早就放弃升迁打算在谷阳县养老,没成想竟然神来一笔,不免动起来心思。

    “王主簿,是三泉村的秀才相公过来领朝廷分发的银两与粮食了。”衙役开口打断了里头的声音。

    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人讶道:“三泉村?中了案首那一位?”

    宋亭舟弯腰对他揖了一礼,“正是学生。”

    王主簿忙着回礼,“相公客气了,知县大人已经交代过,廪生的赏银是四两,头名案首多拨一两,另有精米白面共六斗,这些都是朝廷的赏赐,除此之外咱们知县大人还另赏了相公十两银子。”

    孟晚心道:这可太好了,赵知县真是个大好人。

    王主簿贴心的说:“米面等物相公若是拿取不便也可在我这里兑换成银两,只是不能按市价,只能以公粮的价格收取。”

    如此也行,一斗米便有十二斤,六斗便是七十二斤,若是还在泉水镇便罢了,如今他们去府城,拿的家里米面都已经不少,再加上这七十二斤米只怕马也受不住,还是就地折了银子的好。

    宋亭舟也是这么想的,他客气道:“如此还是折成银两的好,多谢知县大人恩典。”

    王主簿笑道:“那我这边开了库房给相公拿银子,还请稍等。”

    “王主簿请慢!”

    宋亭舟叫住了他。

    “这次来还有别的事要您操劳,银子的事不急。”宋亭舟走到王主簿身侧,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塞了小块的银角给他。

    王主簿眼角一弯,“相公同夫郎随我来便是。”

    他带着宋亭舟与孟晚穿过几名衙役走到主簿厅里侧的案几旁。

    宋亭舟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先将其中一张放到王主簿面前,“我想先以主家身份,放了我夫郎的贱籍。”

    王主簿大感意外,“令夫郎竟是贱籍?”

    宋亭舟声音微沉,“王主簿,我如今已恢复他的自由身,再以我廪生的身份为我夫郎作保,为他求个良籍身份。”

    王主簿知道惹了宋亭舟不快,满口答应道:“好说好说,我这便为令夫郎办理良籍,需相公在纸上签字画押,证明孟晚此人品性良善,非大奸大恶之徒。”

    他办惯了这些事,手上麻利的抽出张纸来,书写了几行字交给宋亭舟,然后又去找三泉村所在的户籍册子。

    这一去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孟晚心神不宁,唯恐哪个步骤出了错。宋亭舟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无事,一县之人的户籍不计其数,一时半会定是难以寻到,今日若是不成,明日再来便是。”

    若是普通人来办理户籍等,恐怕要磨掉两层皮才能办好,到底是宋亭舟的案首身份占了便宜,若是寻常秀才来,这些芝麻小官恐怕也不会这么客气。

    孟晚抬眸看他,“我只怕耽搁久了,误了你入学的日子。”

    宋亭舟含笑看他,“无碍,多请几日假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