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集薪打趣道:“怎么了稚圭,要离开了,舍不得吗?”

    稚圭木然摇了摇头,问道:“公子,你昨夜没有听到隔壁动静吗?!”

    宋集薪哈哈大笑,“你怎如此胆小如鼠了,猫叫春,不是正常吗?”

    稚圭一脸无语,“公子是个不开窍……”

    大骊藩王宋长镜来到了泥瓶巷,他身份尊贵,昨夜是在督造署留宿。

    他看着宋集薪家中忙忙碌碌的搬运场景,敲了敲陈平安家的简陋院门,“王景在吗?!”

    王景穿戴好衣物,走路有些颓然踉跄,狼狈不堪……

    开门看到这个身穿狐丘的贵老爷时,瞪大了眼睛,“您是?!”

    宋长镜哈哈大笑,“你不认识我,但我早已经认识你,介绍下我叫宋长镜,是隔壁宋集薪的叔叔,也是这大骊藩……”

    宋长镜突然住口,一开始他观王景面容有异以为只是他对战老猿受了伤,但闻到王景身上散发的脂粉香味,知道这人原来是有些不良爱好!

    与他的风雅嗜好,简直驴唇不对马嘴,不是一路人!他原本想拉拢,顿时念想顿消……

    他话锋一转,冷冷道:“告辞了!”

    王景不明所以,透过低矮的院墙也看到了隔壁搬家情景,知道是树倒猢狲散,每个人都要挪窝了。

    前夜,他跟陈平安曾经商量过此事。

    他告诉陈平安此天地的事情,但陈平安只是点了点头,说自己也知道。

    但陈平安语气坚定道:“没事儿,我相信齐先生,我也不会走,那怕死了这都是我的窝!”

    陈平安反而劝道王景,“大哥你走吧,我有五袋子钱都给你,到了他乡,过好日子……”

    王景被一下子整不会了,最后背着手臂在房子里转了三圈,挠了挠头,“算了!金窝银窝不如咱们的狗窝!”

    他返回屋内,对床榻上的柳三娘开口道:“三娘,你不好奇为什么小镇上的高门大户都走了吗?”

    留三娘一把抱住了王景,泪光闪闪,叹息道:“我什么都知道,但咱们不可能出的去……”

    王景此时才彻底明白了,大骊有个名册,不在名册内的,都休想走出。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外地人皆在名册之内,走或者留,其实都无所谓,他们一身道法神通,天道压制消散,洞天坠落,皆可去留随意。

    所以陈对这些人才浑然不放在心上,想着祭祖为大,她是儒家亚圣一脉,那怕天塌了,于她无碍。

    但王景此时内心并无太多伤感,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自怨自艾凡夫俗子。只是心中有些感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等等,圣人,齐静春,他不会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