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凤栖梧直截了当地问话,任穿雨并不着急回答,而是凝眸打量着她,目光里带着几分研判,仿佛在估量她的价值般。

    等了片刻,依不见任穿雨答话,凤栖梧起身:“军师若无事,栖梧要休息了。”说完即转身往后院走去。

    “栖梧,栖梧,自是要凤栖于梧,可放眼整个天下,唯有帝都堪为凤栖之梧。”

    身后传来任穿雨的话,令凤栖梧的脚步顿住,转身,她冷冷地看着任穿雨,“军师此言何意?”

    “凤姑娘之才貌万中选一,难道要终生屈就歌者之位?”任穿雨笑得一脸温和,“主上他日大业有成时,凤姑娘难道不想重振凤家声威,不想重继凤家传说?”

    凤栖梧看着任穿雨,看了良久,然后冰霜似的脸上罕有的浮起笑容,一时艳光满堂,让任穿雨见之心头暗喜,直以为自己所说打动了她,不想转眼间凤栖梧的笑一收,眼中尽是讥诮,“任军师能算无遗策,却是看错我凤栖梧了!”

    任穿雨顿时怔住,“姑娘……”

    “夜深了,军师请回吧。”凤栖梧却无意再继话题。

    “姑娘果是傲骨铮铮。”任穿雨站起身来,脸上亲切的微笑此刻一扫而光,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肃然,“可穿雨此话,并非轻视姑娘,只因为姑娘待主上情深义重,希望姑娘能长伴主上左右罢了。”

    闻言,凤栖梧目中讥诮微收,“多谢任军师美意,不过栖梧再愚笨也有自知之明。况且……”她微微一顿,眼中神情辨不清悲喜,“那两人……岂容他人插手!”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望着门边消失的身影,良久后任穿雨才轻轻喃喃叹息,“凤家的人……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

    连绵的营阵中,搭起了一座白色营帐,格外得显眼,

    营帐里,白色的蜡烛,白色的帷幔,白色的人影……满目的白,仿如苍莽雪地,空旷寂寒。

    “你们都退下。”

    “是!”

    侍从悄无声息地退下,帐中只余白衣似雪的风惜云。

    宽广的帐中,一左一右两具棺木。

    风惜云迈开如有千斤重的腿,一步一步移近,目光缓缓移向棺内静静躺着的人,刹那间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身体似被抽离所有的力气,跌坐于地上,肩膀无法抑止地剧烈颤动。

    “久容……林玑……”

    极力压抑的啜泣自唇边溢出,她抬手,想捂住脸,却啪的一声,一个锦囊自袖中掉出,白色的绸面上是干涸的血迹。

    她怔怔看着地上的锦囊,耳边响起齐恕的话。

    “主上,这是从久容怀中找到的,想来是他珍惜之物。”

    她捡起锦囊,颤着手打开,囊中是一块玉佩,雪白的玉佩上那一点朱红此刻看来分外惊心,粉色的珍珠散落在玉佩周围,如同玉心沁出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