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弃淮月和海云不管不顾的外祖母,缠绵病榻一年多,终于咽气了。

    于礼,淮月很该去一趟,也许不止一趟。

    但她又清楚安家在打什么主意,她一登门,两家的关系也就是破冰了。

    原来就一个安云声,就算勤快地送银子来,她也能用阿珠打发了。

    这整个安家黏上来,光想一想,都有一股子要窒息的感觉。

    再不喜欢也要去,免得日后给海云的名声招惹上什么麻烦。

    淮月到了安家,安云声自诩熟络,是头一个迎出来的。

    他娘落在后边,淮月看她像是松了一大口气。

    奉茶奉果子奉糕点,寒暄称赞拍马屁。

    淮月说要先祭拜,大家才如梦初醒般领着她去灵堂。

    淮月草草的上了两炷香,叩拜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红白,关于杜氏的一切,她竟都想不起来了,一丝一毫都没了。

    原本,也就没有多少吧。

    淮月看向大舅舅那张饱满的圆脸,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嫌恶的面孔。

    想起来了,那是从前杜氏看她的表情。

    她高高在上,那样的厌恶,半分孺慕之情都没有。

    淮月看着线香冒出的青烟发呆,直到有人说:“表妹,仔细被呛着,咱们外间坐一坐吧。”

    淮月的手被人牵住,女娘有些尖媚的面庞与她小时候刻薄的神情融合的严丝合缝.

    淮月还不至于转眼就忘记安云声刚给她介绍过的人。

    这人无疑是她的表姐,小安氏。

    淮月将手抽了出来,笑道:“不敢劳动表姐搀扶。”

    小安氏又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妹妹今日能来,我真是高兴。”

    “外祖母新丧,表姐莫不是怕我哭不出来,又要推我摔一个屁股墩吧?”

    小安氏闻言竟掩口轻笑,一双媚眼弯弯,道:“表妹真是爱说笑。”

    她又轻叹一声,道:“小时候不懂事,又养在祖母膝下,听了她不少关于姑母的恶言恶语,故此对表妹举止失当,还望表妹不要介怀,表姐这厢给你赔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