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条也亮了!”她把亮肚子的蚕轻轻地放在秸秆上,将不够亮的放回匣子里。

    又过了两日,秸秆丛里长出几个白白黄黄茧子,初还能见内里的蚕,后丝层越来越厚,慢慢看不到蚕了。

    若是养蚕的人家,眼下就该煮茧子了,但淮月又不缺那点丝,就让阿葡把茧子又放回了匣子里。

    几天后阿葡掀开匣子,就冒出几只飞蛾来,飞蛾比蝴蝶素雅很多,雄蛾在交尾后死去,雌蛾产下微小的卵,也死去了。

    这生命来去匆匆,连向来懵懂的阿葡都感到了一丝说不清的怅然。

    浮云寺外,这时候就该来收丝的客商了。

    云桥城里养蚕多是小打小闹,不比乡下人家齐齐出动忙活,一年的花销就指着这一遭了。

    因为养蚕的人家实在很多,哪怕是今年的新丝,价钱也被客商压得很低。

    他们也是做熟了的,在浮云寺里租一间禅房来住,在门口摆了小摊挂旗,日日只等散户来寻他们就好。

    只今年,送上门的买卖,却是大大的少了。

    一日不过五六人,听了价钱不满意,还老大不情愿的嘀咕,“也差不多嘛!早知道不费这劲儿送这来了!”

    有些脾气犟的,几句话不投机,甩着牛车就走了。

    客商自然也不是傻的,知道今年的新丝被人截胡了,再不敢抬着身段,先跑去往年那几位里正家里探一探口风。

    “没啦,贵人都给买了,跟你的价钱是一样的,零头也没逼着我们抹,省却我们跑腿的功夫,只多饶了几筐无用的旧丝去。”

    连着跑了数家都是如此,行商跌坐在地,知道今年这买卖怕是泡了汤了!

    他本还以为是哪个这样不给自己留活路的同行,一打听才知道是这云桃城里的地头蛇,背后还有傅家军做靠山,哪里还敢使手腕。

    这才明白里正口中的贵人是真贵人,而不是拍马屁。

    凫浪算是把今年蚕路上的利钱给吃尽了,他们也稳当得很,转手一卖,又添一大笔的进帐,在城中盘下一间三间门面的大铺子。

    大掌柜是柳先生,平日里并不出面,对外是周掌柜,卢大宝为副手,珠娘负责盘账。

    珠娘并不很喜欢,日日说自己要出去跟船,只是就连董氏也不肯松口。

    虽说手下能干,但许多事情到底要傅恣亲来定夺,军中事务繁琐,莫说别人,就连纪如笺都有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

    傅恣今夜回来也迟,因为在城中刚办完了事情,就在家中歇下了。

    墨言正看准时机,在低声又快速的将商船在京城遇到的一些事同傅恣讲,忽然就中断了。

    回廊前头,傅益正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