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莲芳楼的生意越发好,海云从白先生处得了张包房的戏票,他是不爱看戏的,就给了淮月。

    淮月这几日也忙,成日的埋在账堆里,又巡了一遍庄子,该赏的赏,该罚的罚,方才歇了一日。

    阿葡从没去过戏楼,打从淮月说会带她一起去那日起,就十分的期盼兴奋。

    “说梦话都记得要看戏呢!”

    阿荔看着一早上起来就哼着小调的阿葡,哭笑不得地说。

    初娘也要一道去,她穿了件蕊黄色的新袄子,掐得腰细窈窕。

    淮月上下瞧了她一眼,笑道:“初娘真是长大了。”

    那一年还是怯生生的一张娃娃脸,渐渐的,眉目间竟也有了娇俏和媚意。

    初娘不好意思的笑了,两个酒窝跟装了蜜似的甜。

    “岑大哥,早膳吃了吗?”阿葡跳上马车,伸手搀扶淮月。

    岑山重重点头,笑出一口白牙,“大油肉包子,香极了。”

    阿珠把上马凳交给冯伯,自己上马车时就困难了些。

    她正要稍微提起裙子,好动作一些,就见岑山把自己的手肘伸了过去,同时撇过了头。

    阿珠犹豫片刻,轻轻的将手搭了上去。

    “那你喝鱼羹了吗?”阿葡又问。

    车门关上,马车驶动,就听见岑山中气十足的说:“喝了,鲜!”

    阿葡有点得意的皱皱鼻子,明摆着是讨夸,道:“我帮着冯嫂一块挑的鱼骨呢!”

    淮月和阿珠看着她笑,岑山爽朗的笑声也惹来行人一瞥。

    不知怎的,岑山觉得有点不对劲,扭头去看那人,普普通通的一张脸,灰扑扑的衣裳,满大街都是,没什么稀奇,遂不再想。

    莲芳楼在云桥最热闹的一条街上,这街面上酒楼食肆也很多,阿葡又一个跳下去,伸着双手要接淮月。

    淮月站在高高的马车上,指着不远处一间有飞檐的大酒楼,对岑山道:

    “岑大哥若是觉得无趣,就去悦食楼坐坐吧。我们瞧完了戏,就在吃顿好的。”

    阿葡快乐的蹦跶了一下,岑山四下瞧了圈,指着莲芳楼斜对面的一个书摊笑道:“不打紧,我就在这磨些时间。”

    淮月指着书摊边上的茶摊道:“岑大哥可以尝尝那家的姜枣茶,我觉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