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顾图南又咬牙拿钱给刘诚买了烧鸡和酒,半哄半骗的总算把人给留下了。

    回去的路上,顾图南忍不住往地上呸了几口,暗暗想着等明日一过,他回去京城,别说上表嘉奖,他不给刘诚上眼药就不错了。

    “什么玩意儿!”一脚踢翻面前的石子,顾图南阴沉沉地回了城里。

    夏日城门戌时关闭,时辰一到,守城侍卫就将大门关上。

    两扇厚重的城门即将合拢之时,刘诚一路疾跑,总算趁着大门关上前从外头挤了进来。

    “下次早些,再这样可就不让你进来了。”

    差一点挤到刘诚的侍卫瞪了眼他一眼,口气很不好。

    要是自己伯父还是县令的时候,刘诚自然不会就这么忍了,少说也得对方给自己跪下磕头道歉。

    别说是掐着点进来,就算是迟到了,他也非得让这些人给自己开门不可。

    但是这几日他遭到的冷眼比前半生加起来的青眼都多,他也终于明白没了自己的县令伯父,他什么不是。

    “对不住对不住,下次一定!”刘诚点头哈腰,干笑着同几个侍卫道了歉。

    那几个侍卫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计较,刘诚总算得以脱身。

    他可不傻,怎么会把自己留在荒郊野外,那水泥工坊说是工坊,实际上就是一个稻草棚子,下雨的时候还会漏雨,他才不愿意在那种鬼地方过夜呢。

    所以从一开始刘诚就想好了要回来,至于顾图南的担忧,大不了他明天早点出城去就是了,不就一个破工坊,除了石头杂物,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起心思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刘诚心安理得地回了自己家,吃饭的时候还不忘跟父母画饼,大谈特谈将来自己要到京城里当官。

    他父母就他一个儿子,自然是说什么都好,一个劲儿地附和,越发让刘诚飘了。

    戌时正,天边最后一缕彩霞落下的时候,夜幕彻底降临,城内还有灯火喧闹,城外却是彻底融入了黑暗,只有虫鸣蛙叫声。

    距离工坊不远的小树林里,几个人影从里面钻出来,每个人身上都扛了麻袋,看起来重量不轻。

    扛麻袋、不,准确说是扛糖袋的都是村里边儿身强体壮的大汉,王大王二扛得最多,他们两兄弟也走在最前面,脚步之快,连两手空空的顾培风和顾长明都险些追不上。

    顾培风看着那兄弟二人肉山一般的身体,问顾长明:“现在他们就跟着你了吗?”

    王大王二也是顾家村的人,但却属于外来人口,小的时候父母双亡,两个孩子在村里又没有亲戚,差点饿死的时候是顾三爷给了他们一口饭吃。

    此后二人虽然明面上仍自立一户,但实际上却算是半个顾家人了,尤其听顾三爷的话。

    前阵顾三爷身死,二人恰好被顾长明派去淮安看酒楼了,否则当时三爷根本不会被抓走,二人是在三爷下葬后才回来得到消息的。

    要不是听说刘致和已经被顾长明杀了,二人恐怕也要杀到衙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