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图南自以为把情绪掩藏得很好,却没发现施毫人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但施毫人什么表情变化也没有,只是平静地移开眼神,看向正在穿戴的刘诚。

    刘诚虽然答应了亲自操作,但毕竟惜命,他用布层层叠叠把自己的口鼻捂住,虽然这样一来呼吸就有些困难了,但为了防止自己将来得肺病,他宁可现在难受一点。

    反正他也就只吃这一次苦头而已,等他到了京城,当上京官儿,别说再来亲自操作,恐怕就连监工也用不上他了。

    越想刘诚越肯定这个猜测,本来不情不愿的事情也忽然变得有干劲了。

    施毫人旁观着刘诚的一系列防护操作,他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刻意问出来:“他这是做什么?”

    其他的京官面面相觑,然后齐刷刷看向顾图南,摆明要让顾图南来回答这个问题。

    顾图南心里暗骂这群老狐狸狡诈,却不得不回答。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看起来似乎是为了防止灰尘的,不若大人等他做完了水泥再问他吧。”

    若是回答得明明白白,那必然就要问为什么先前那些工人不戴面巾了,届时这又是一个问题。

    本来按说施毫人是太子这边的人,不该这么问才是,毕竟那些工人都只是平民而已,就算真因此得了肺病又如何?

    只能怪他们自己倒霉,要是他们身体够强壮的话,根本不会有事!

    但施毫人偏偏问了出来,顾图南不得不怀疑施毫人接下去的话,因而只能假作自己也不了解,心里不禁又恨起了刘诚。

    这个蠢货,不长脑子也就算了,怎么连眼睛也不长的?

    没见到这么多人都在旁边盯着呢嘛,就他金贵就他特殊是吧?区区一个贱民,再金贵能有他们这些京城来的人金贵?

    顾图南气得直想翻白眼,要不是场面不对,他都想亲自教训刘诚一顿了,也不禁埋怨刘致和,怎么给他留了这么个猪队友。

    骂归骂,他现在还得指望着刘诚把水泥弄出来。

    否则要是水泥不成功,皇帝生气是一回事儿,他弄出来的这些麻烦,太子绝不会轻饶了他。

    想到此处,顾图南暗暗打了个寒噤,目光灼灼地盯着刘诚的操作。

    刘诚当初背配方的时候可谓是废寝忘食,只怪刘致和自己的儿女都还太小,亲近的子侄里面选来选去也就一个刘诚合适。

    为了让刘诚乖乖背下来,刘致和那会儿没少用银子当做奖赏,好在刘诚总算还是背下来了,也在刘致和面前过了关。

    因而操作的时候,刘诚可谓是自信满满,等水泥成品一出来,他直接让人取来木板,都懒得去太阳底下晒,就直接在火炉边烤,好最快让人看到效果。

    一众官员们已经在这里等了近一个上午了,得快是他们有椅子坐,又有衙役撑伞打扇,否则他们决计是待不下去的。

    饶是如此,这些官员们还是烦躁不已,明知道那木板才刚放上去,就忍不住催促,“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