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很给面子,应了下来。

    可郑汪轮到了长安,却状况百出。

    他千里迢迢赶到,自认为是一州大族的子弟;

    虽比不上五姓七望那般尊贵显赫,但与其他大族的读书人谈天论地,总该是没问题的。

    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那些庸人一听“琼州郑氏”这个名头,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这是郑汪轮此生头一回意识到,自家或许只能算寒门。

    此前几十年,他一门心思读书备考,不谋求官职,也不与人交际应酬;

    别说出岭南了,一年到头最多也就去一趟广州城。

    总之,出身门第的大山,实实在在地横亘在科举考场。

    为了能顺利通过省试,郑汪轮必须得拿到举荐条子。

    可他在长安举目无亲,根本不知该向哪位官员求助;

    只能像只无头苍蝇般,挨家挨户地上门求告。

    那些日子里,他低声下气,把自己带来的财物,七七八八都送给了那些狐假虎威、人模狗样的管家。

    终于,省试结束。

    可对郑汪轮,却是噩梦的开端。

    考试时,他亲眼看见旁边的梁姓考生,明目张胆地夹带小抄作弊。

    他满心愤怒,以为考官定会严惩;

    可考官走近后,只瞧了眼那考生的解牒,便若无其事地走了。

    放榜之日——

    那个姓梁的作弊考生榜上有名,而满腹经纶、真才实学的郑汪轮,却名落孙山。

    此时的他,身上的钱财几乎花得一干二净,连在长安痛痛快快哭一场的资格都没有。

    看完省试张榜的当天,他便启程返乡——

    自然也就不知道后来殿试上发生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