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懵懂地抬起头,看向凯兰,那个红眼睛的少年,是唯一没有笑话他的人。

    苏拉很早就关注凯兰了,他是班上少有几个不欺负他的人。

    他鼻梁挺立,下颌轮廓柔和,衣服整洁干净,偶尔还有玫瑰的清香。

    以前,他留着长刘海,几乎盖住了他的眼睛,性情寡言少语,让苏拉觉得城府颇深有些可怕。

    班上学徒们常将他和铂西亚相提并论,也一致认为,贵族子弟们都该是这样的‘优雅矜持’的。

    现在的他,全身上下都是“优雅矜持”的反面词,然而,这泼皮无赖、嬉笑怒骂的模样,却让苏拉仿若回到充满着水手粗犷豪放的歌声、海豚与海鸥为伴的过去。

    苏拉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倾诉的对象。

    他太不幸了,有家不能回,同学欺负,老师厌恶……

    “我要是像你一般就好了。”

    苏拉心里酸涩极了,也羡慕极了。

    他听到那男孩沉静下来,带着同情的柔和弧度消失了。

    “你真这么认为?”

    被他轻声问,苏拉衷心地点头:“你血统高贵,长得漂亮,大家都爱跟你说话,朵兰大人护着你,法布尔也不敢拿你如何,你是不会理解我这样的人吧?”

    “苏拉,如果你非得这么苛刻,那很遗憾,我不能理解你。”。

    苏拉擦拭了泪水,心头灰暗:“是啊。”

    “我也认为,你没有你所想的那样理解我。你看到了姓氏,却假装没听到对我母亲的诽谤,你看到了容貌,却假装没看到对我眼睛颜色的鄙夷目光,你觉得朵兰大人护着我,但我不也在这擦这地板?至于法布尔,如果不是我当时跑得快,想来已经挨了鞭子了。”

    凯兰说着这一世,想的却是前几世的境遇。

    在第一世,她第一次上战场,中了流箭,疼得直掉眼泪,当时,那位‘可敬’的老师克劳德直接打了她一巴掌。

    他说:“只想着自己痛苦的人,永远无法让别人痛苦。“

    凯兰复述道。

    苏拉愣住了。

    凯兰将抹布扔在一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叫她心情又是极差。

    苏拉看她好像不笑了,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双手将石板平直地递给凯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