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诺文德说道,“那时候我的精神已经接近癫狂,我固执地不想让你知道发生的一切,现在我回头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愚蠢自负。”

    诺文德当时的精神状态不太对,这是斯诺、莫妮卡和药师马尔纳共同的认知。自从圣米迦勒节兰卡诺尔被抓回斯科曼之后,诺文德就在疯狂地边缘踱步,在圣米迦勒节之前,他对外虽然是疏远了兰卡诺尔,但是实际上会偷偷去陪他。而圣米迦勒节事件后,他就决定开展假死计划,除了玫瑰的暗示,他甚至见到兰卡诺尔也不多说话。

    “兰萨肯定会很伤心的。”莫妮卡说道,“我觉得你还是要和他说清楚,至少说清楚你不是真的讨厌他了啊。万一兰萨误会了呢。”

    “他看见窗台上的玫瑰就会明白。”诺文德正在看药剂师马尔纳送来的使用说明,“再有一星期,他就可以离开霜城,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他前因后果,如果他生气了,我也照单全收。但是现在不能说,包括所有人在内,不要让他知道现在的局势到底有多危险,不然兰萨绝对不会离开。”

    他顿了顿:“如果兰萨不安全,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接着他看向马尔纳:“确定对身体一点副作用也没有?”

    “我甚至在里面加了营养剂。”马尔纳嗤笑一声,“你怀疑我的职业素养。”

    “很好。”诺文德点点头,“接下来我要你对外宣布,这是一种毒性猛烈的毒药。”

    古堡闹鬼和有宝藏的消息已经沸沸扬扬,爱德华和亚历山大也从下山等待接走兰卡诺尔,而亚利卡也真的相信诺文德的心已经不在兰卡诺尔身上了。

    于是借由着亚利卡的催促,诺文德在小议事厅宣布要去古堡寻找那样可能会影响赫尔命脉的“宝藏”。同时他会带着兰卡诺尔前去,并且在那里“杀死兰卡诺尔。”

    一切看上去都很顺利,只一眨眼的功夫,兰卡诺尔就安静睡去,心跳和呼吸全部停止,只靠着药剂中微弱的魔法维持真正的生命,哪怕是亚利卡亲自检验,也只能看出兰卡诺尔“死了”。

    大家都心满意足地离开,诺文德步下的层层结界开始生效,他将解释前因后果的信趁人不备放在兰卡诺尔的口袋里,只等他们离开,爱德华就会带着口令带走兰卡诺尔,而兰卡诺尔抵达那座不为人知的山上之后,醒来时会看见诺文德陪伴在他的身边。

    然而一切都毁于理查德这个变数。

    理查德撕毁了信件,利用兰卡诺尔挡住攻击,强行带着昏迷的青年离开古堡,回到了斯科曼,路途上,他知道兰卡诺尔不可能看过信件的内容,于是顺着兰卡诺尔的认知,说诺文德要亲手杀了兰卡诺尔,加深了仇恨的种子。

    诺文德说完这一切,兰卡诺尔沉默了很久,最后他冷笑一声:“你真是个疯子。”

    诺文德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兰卡诺尔。

    “你所作所为都是觉得是为了我好,但是你从未问过我想要什么。”

    诺文德轻声道:“如果我将一切告知你,你会走吗?”

    “会。”兰卡诺尔直接说道,“只不过我可能会变一种方式离开,我是渴望和你永远共进退,但是当局势恶化到一定程度,我也不会留下来拖后腿。”

    他看见诺文德的眼神充斥着痛苦,诺文德闭上眼睛:“对不起,兰萨,一切都是我自负的错误。”

    “自从我带你离开斯科曼,我就像疯了一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所有的痛苦和烦恼我都不能让你接触到,我希望你从今往后,只要快乐幸福就好,你想要的一切,哪怕是要月亮,我都要摘下来给你。除此之外,你不应该担忧任何一件事,这种思想让我误入歧途,行为也越来越偏执。我封锁一切流言蜚语,不想让你听见,我以为这就万无一失,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为此痛苦。我也犹豫过,不再去找你会不会让你陷入痛苦,但是后来,我觉得按照我的计划,我的疏远持续时间不到半个月,对你造成的伤害或许没那么大。而我忽略了,以当时你的情况,哪怕我只是离开了你一天,伤害就已经客观存在了。”

    “所以我失去了你,我最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最后反而是因为我,让你遭受了无穷的痛苦。这比将我千刀万剐更让我痛苦,我是造成一切的元凶。”

    诺文德睁开眼睛,看着兰卡诺尔祖母绿一样的眼眸:“如果你要杀了我,我别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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