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琅气若游丝,这倒不是假的,她这般身子,要说唯一的便利那大抵是……不必装病了。

    因她是真病。

    也是真弱,真废物。

    要说是佯作能耐她如今可能不能如愿,但做起废物来她是有办法许多——单是在招摇山时,便已知她这半残的身子也诸多娇贵,需时时谨慎哄着待着才能安稳过几年,一旦有个不对,便定是要闹她不宁。如今不过是略行小法,果这体内气息便乱了来……

    一乱,便是真的乱。

    是以面对佩娘的审视,她是半点不慌,也一点不虚,看着佩娘终于往下行,看样子要找地方暂且安置她,她终于是松下一口气,心道不枉废这些年,总算……也不是一无用处。

    佩娘下落在一处云屋。

    四面云海,茫茫不见他物,便那云屋,亦是在落下之时才现。

    她只见周遭云雾缭动,待眼前看得清时,已是在云屋之中。

    壁为云壁,榻亦是云榻,佩娘进得其中,便将她极快放在云榻之上,不解她的禁,只往她腰间荷包拽。

    旧成灰粉的荷包中,果有半荷包的丸药,她取过一粒便直接塞入她口中,还不知从哪端出了一盏水令她吞服。

    这一口药服下,便是盯着她,不时探一探她的气脉。面色始终肃然,便是未说一言,她亦能感觉到她的紧绷。

    她是……

    真切的担心她。

    这般欺骗一个挚交友人,令她心中亦不好受,只此无他法,还得要……继续的欺下去。

    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尽量放松身体,做出一个虚弱而又有心无力的模样来,眼巴巴的望着,不是张一张嘴,做出几分艰难来——

    这倒不必假装,好在此时的难受是真,而那药服下去,实也并不对症。

    她只这般如是三番,佩娘的神色便渐渐有变来。

    盯着她青白无人色的脸,到底指微抬,解了她的禁。

    “你近来还吃什么药,”一解开,她便直接问,“这怎并不有用?”

    她拎着那半旧荷包,看着她,“还要吃什么药?”

    仿佛她只要说出个什么药,她就立刻转身去寻了来。

    她看得心中直惊,却哪里敢让她再往别处冒险!

    她倒是也想使个调虎离山自己跑路了去,然心里更清楚,便她真往旁处寻药,也不会给她半点跑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