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

    树的影子仿佛裹挟了她。

    她看着他,眸色浅得水洗过一般。

    “走罢。”声低低,轻也像叹,她向他伸出手来

    他看着她的眼眸——他便正在这双眼眸之中,他怔怔,一瞬里仿佛觉他真的被盛进了这双眼里,她怜惜着他,如同这双脆弱的眼眸。

    心中奇异的安定下来。

    他抬起手,抓住了她。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牵起他,带着他走回到再熟悉不过的路上。

    “姐姐?”

    许是才走过一息,又许是走过了半程,他仿佛才寻回到自己的声音一般,眼前分明已是清晰,可他仿佛踉跄,他磕磕巴巴,不加隐瞒的,将在外所闻与她说了个遍。

    说得颠倒,几分的乱。

    她听在耳中,除却偶尔的应声,始终未有打断他。

    “姐姐,姐姐便不在意吗?”忍不住,他终还是问。

    “在意什么?”

    “他们谤你辱你!”

    “他们说的,亦是实言。”

    “不!”他激动,“他们说那蛮人的事,说莲,还说前司刑神官,都,都是因姐姐……因姐姐与天命相悖!”

    她拍一拍他的手背将他安抚,“是么,”眉间微挑,她面上的平静无有变化,甚至是轻笑了下,“原来我有……这般紧要啊。”

    “姐姐——”

    “小狸儿便是因此生气吗?”

    狸奴张张嘴,“我,我……”

    “我知道,你担心我。”她看着他,“可是我并不在意呀,所以,小狸儿何必因此令自己生恼呢?”

    抬手,她抚他的脑袋,“狸儿当记得,不要因旁人的错处来惩害自己。”

    狸奴定定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