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带走最后一字,纸面洒金泼墨,余二字,一清正,一狂舞,正是一个甚一个喜。

    甚喜。

    他垂眸,低低:“甚喜。”

    她心中一颤,连带周身,都从那耳尖一点蔓开了般,说不清的颤和麻,低咛一声,软倒怀里,“太……”

    太甚……

    太过!

    太犯规!

    原来,被他说出这一句,是这样的感觉。

    如身在云,也轻也飘。

    “果然……”

    声音也带了点不稳似的,她被属于他的气息包裹,转头,将脸埋在他怀中,“殿下如果喜欢我,就……容我这次吧……”

    他任她在怀中,分明是他将人拉入怀中,此时却像他端坐,而怀中的成琅半没神仙样的腻他怀中,他看着这缠腻的人,到底心软,“下不为例。”

    蓦地抬头,她大喜:“当真?”

    “嗯。”

    “哈——”她一下笑起,飞身闪出,转眼到那案前,笑眼不移的给他行礼,“多谢殿下好心,多谢殿下宽仁,小神的脸面这厢保住……”

    他目中渐和,看着她行礼作笑,她心神皆酥,又心中藏事,只怕显露一二被他看出,便不敢停,这一礼拜完,目蕴精光,“为作报答,我亦有事,”她在案前一踱,“你见寿仙时,可见他有异?”

    不必他答,她自:“说来奇,我今日见,原以老仙者骤然被囚,该有波动,然他在荷池牢中,却比丹凤那主人还舒意一般,不惊不惧,他仿佛半分不怕我。”

    步略顿,她看他,“这位仙尊,可也不似淡然生死,寡欲清心之貌啊……”

    ——从藏书洞走一遭,他们已是确信,寿元仙尊,旧年与明帝有连,及至后来为官之路,也不少私里钻营。

    这样一位神仙,实在不能说年长至今,便全然看淡了这些——若真是看淡,何来插手天定姻缘一事。

    如是,这位老仙,约莫是在意这些虚名,且大抵比他们认为的更重些。

    她只觉奇,“不在意我,亦不怕你,老仙底气,甚足啊。”

    是有恃无恐。

    她身子微前,近书案一步,并不绕过,只隔着案桌,撑身,“殿下今日往天宫……果也是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