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能听得见他们说话,只是眼皮重得厉害,努力地想睁开都睁不开。

    “阿瑾。”顺帝注意到陈瑾的动作,轻轻地唤一声,陈瑾应一声,很多的话想告诉顺帝。司徒晋,司徒晋真的不是一个好臣子,如今不管他装得多么恭顺,将来的他谋反了啊!

    “凡事有父皇在,阿瑾,你不必过于介怀。”顺帝拍拍陈瑾的手背,想安陈瑾的心。陈瑾却想到顺帝去后,兄长陈衍继位,不过短短二十年,一心想斗垮世族的陈衍到了最后却落得被儿子所杀的下场。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司徒晋的手笔,司徒晋,不能留的啊!

    “父皇。”陈瑾拼尽全力唤的一声,无非想让顺帝能听进去。

    “阿瑾,杀一人并不能改变局势。你明白的。”顺帝像是听到陈瑾的话,却沉着的开了这口。若是杀一人当真能安天下,顺帝再善心能不为这天下着想,如陈瑾所愿的杀掉一个司徒晋?

    天下局势,大齐的朝廷,本就没有那么简单。维持这个天下的太平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一个臣子再能干,再有能力,若非帝王无能,这天下旁人夺不去。

    陈瑾听得分明,那些她深刻意识到的事,只是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为重。阿瑾有一颗为大齐之心,为父懂。”顺帝感叹,何尝不是心疼陈瑾。无论是愿意远嫁和亲,亦或诸多算计,陈瑾都是为了大齐,为了他这个父亲。

    “活着,好好的活着才有希望。你还年轻。”顺帝开解陈瑾,也是希望陈瑾千万不要想不开。人争一口气的基础是活着,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对,她得活着。上辈子到了最后若不是心知活不成了,更想给那时的司徒晋致命的一击,她不会从城墙上跳下去。

    司徒晋,这个野心勃勃的人,她不能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要是她得了风寒死了,司徒晋必大笑三声吧。

    “睡吧。”顺帝感受到陈瑾渐渐平复,一下下有规律的拍在陈瑾的手背上,看着陈瑾沉沉的睡去,终于松一口气。

    朱贵妃听了半天顺帝同陈瑾说的话,总觉得有些听不懂。

    等陈瑾睡沉,叮嘱回雪好好照看,顺帝往外去,朱贵妃尾随其后,着实忍不住地问道:“陛下,阿瑾究竟是怎么了?”

    不怪朱贵妃问顺帝,正常来说母女的关系都要比父女的关系亲近,但陈瑾和顺帝却更亲近,什么心里话陈瑾都同顺帝说。朱贵妃见着陈瑾现在的模样吓得不轻,便顾不上其他的追问顺帝。

    顺帝也没想到陈瑾因为司徒晋的事如此压抑,被朱贵妃一问,“不过是为了大齐的事。”

    “和亲吗?”朱贵妃想来想去陈瑾和大齐有关的事也就这一件。

    “嗯。”顺帝含糊地应着,司徒晋的事顺帝是不可能告诉朱贵妃的,朱家和司徒家一年年的斗下来,自从大皇子去后虽然缓和了些,却很容易就能让他们两族再次剑拔弩张。

    顺帝想要平衡朝廷,却不希望臣子相互跟斗鸡一般。

    “陛下一定要让阿瑾去和亲吗?”有些话朱贵妃一直憋在心里,忍了又忍,眼下看来不需要忍了,那便说个清楚。

    “你不想让阿瑾去和亲?”顺帝抬了眼皮瞥过朱贵妃;朱贵妃上前扶着顺帝到一旁的榻前坐下,“陛下也一样舍不得。既如此,就把阿瑾留下吧。远嫁千里,于他国之内,纵是受了欺负我们亦鞭长莫及。”

    话里话外的意思够明白,她是心疼陈瑾,舍不得陈瑾远嫁,万望顺帝能改主意。

    顺帝能将乌兰的事告诉陈瑾,这都是因为从小到大陈瑾便在他的膝下听着他批阅繁琐的奏折,有时候也能给顺帝出出主意。和乌兰和亲一事,乌兰另有所图,他们大齐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