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伯嘴里的吟唱声一停,锣鼓声再度而起,就这么周而往复。

    那些诡异腔调的吟唱晦涩难懂,林集开始还试图去听,后来脑海里简直一团乱麻,他皱了皱眉,放弃了。

    因为越到后面,他连注意力都难能集中,更不用说去记忆那些根本不知所云的念词。每次喜伯念诵表演一段后,尖利锣鼓敲响,声音震彻人的天灵盖,堪堪收回神,脑神经还在嗡嗡余响。到后来,轮到喜伯吟唱的时候简直对他的耳朵是一种救赎,但他不敢松懈,时刻绷紧弦等待下一次鼓锣敲响。

    就这么一直熬到不知多久,林集头痛欲裂,浑身难受,身体感到一阵莫名的虚浮,眼前头戴面具的喜伯在他面前反复出现重影,继而又交叠在一起,他的眼睛开始发酸,身体逐渐支撑不住。

    锣鼓骤然再起。

    林集头脑嗡嗡,咬紧牙关硬撑,他告诉自己快要结束了,马上就结束了。

    浑浑沌沌之间,林集看到到旁边饮过茶水的喜伯重新走回来,他松了口气,这代表喜伯又要开始吟唱了。

    等到喜伯抖抖衣袖起势开口后,林集的脑神经再一次得到片刻喘息,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神经衰弱了。

    唱停。林集勉强集中精神,准备接受被锣鼓声搅烂脑髓般地洗礼。

    林集认为自己可能等了两秒,或者一分钟,或者更久,他现在对时间的感知已经出现了混乱。就像他先前觉得鼓锣声早该停止,喜伯应该上场的时候,喜伯还在旁边没动。

    全场静了许久,喜伯还是没有下场,林集从开始的等待到不安,最后心里的不对劲直接蹿了满脑子都是。

    林集看到喜伯逐渐转过脸,静静看着他,他觉得自己应该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因为被那种巨面盯着就算有心理准备还是会被吓得一跳,但是他现在没有精力长出鸡皮疙瘩,他脑子一团浆糊,只是蠢蠢地迎接那张巨脸。

    巨脸动了动,是喜伯将它从脸上拿下来,喜伯那张干瘦麻木的丑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喜伯脸上没有神情,浑浊眼珠无神在林集身上转了转,让林集十分不舒服。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林集的余光突然发现身边的同伴全都不见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还孤零零站在堂上,显得怪异而突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喜伯最后笔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因为他身边已经没有别人了。

    林集冷汗直冒,各种不好的念头撞入脑海。

    这时,喜伯的声音打破堂下死寂。

    “继续。”喜伯目光从他身上越过。

    马上有人听命,端来木盘,上面有一叠红纸,几类草药,一碗鸡血。

    没有人理会他,林集便站在原地满堂看了一眼,江星雨许海潮等人一个也没有见到,他心中的不安陡然向悚然转变。刚刚大家明明都在附近,什么时候人全都不见了他居然没有任何察觉,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密汗。

    接下来怎么办?这群人什么时候对他动手?林集心乱如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对于林集来说极是煎熬。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群人依然是做自己的事,甚至喜伯也没再施舍他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