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因为原作的演员不是别人,是他心心念念要超越的父亲,所以这个打击才更为沉重。

    坐在黑暗中,敦贺莲手里拿着的剧本,并没有翻看,双眼盯着一点出神。也只有此时,他才深切地意识到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差距,轻易被父亲的阴影笼罩,就像少年时代,梦想刚刚苏醒时一样。

    那时候他心高气傲,少年气盛,对于旁人提到他时总要加上父亲的名字非常不满,后来渐渐长大,离开了美国在日本独自奋斗,改变了外形与姓名,被人逐渐认可的现在,他已经有很长

    不甘,又感到羞耻,一路上开车都紧绷着脸,一语不发。

    因见夕晴来探班,下了戏也没有其他事情,社幸一便不愿做电灯泡先行离开了,此刻车上只有敦贺莲和夕晴两人,他倒也不担心在别人面前失礼的问题,赌气似的不讲话,似乎是因为夕晴知道了他连夜看了原作,生怕对方嘲笑他不自量力一般。

    夕晴很少见敦贺莲这副样子,就算当年在好莱坞因为忤逆导演被赶出剧组,他也从来没有丧失过信心,他明白自己的领域在哪里,也清楚地知道努力的方向,从未像今天一样彷徨茫然。

    她知道,重蹈原作的覆辙并且无法摆脱,这一事实严重打击了敦贺莲的自信心。

    更因为原作的演员不是别人,是他心心念念要超越的父亲,所以这个打击才更为沉重。

    坐在黑暗中,敦贺莲手里拿着的剧本,并没有翻看,双眼盯着一点出神。也只有此时,他才深切地意识到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差距,轻易被父亲的阴影笼罩,就像少年时代,梦想刚刚苏醒时一样。

    那时候他心高气傲,少年气盛,对于旁人提到他时总要加上父亲的名字非常不满,后来渐渐长大,离开了美国在日本独自奋斗,改变了外形与姓名,被人逐渐认可的现在,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过这种沮丧的情绪了。

    门铃声将他从回忆里拉扯出来,敦贺莲动了动身体,才发觉维持同一个姿势时间过长,令他浑身的骨骼都有些僵硬了。

    这个时间会来按他家门铃的,除了夕晴不作他想。

    门外的夕晴手里提了一个大大的袋子,见敦贺莲出来开门,也不跟他打招呼,推开他毫不客气进门换鞋,顺手打开了客厅的吊灯,回过头来一脸嫌恶地瞥了褐发男人一眼。

    “就知道你没睡觉,关着灯装神弄鬼的,忧郁少年的形象不适合你,趁早放弃吧。”她似乎并不记得白天他的心情有多糟糕,一进门毫无形象地踢掉高跟鞋,也不摆放整齐就随便趿了双拖鞋,蹦跳着把自己甩进客厅的大沙发,手里的大袋子却是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冲立在门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敦贺莲招了招手,“快点过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额角隐隐有些抽痛,敦贺莲看着夕晴的模样,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洛杉矶的年代,那时候的夕晴还不像现在这样注意形象,两人私下相处时,也多是这副样子。

    “我说你好歹把鞋子放好吧。”忍着无奈,敦贺莲弯下腰把被夕晴踢乱的高跟鞋摆好,走过来坐到她旁边,“什么东西这么兴高采烈的?”

    一个纸盒子扔到敦贺莲怀里,他低头看到有些眼熟的包装,不禁怔了怔,不解地望着夕晴。

    夕晴却没搭理他,又从大袋子里掏出几罐啤酒和一个抽签用的盒子,对敦贺莲笑了笑:“突然想起以前玩的游戏,反正你也没睡,陪我玩会儿。”

    敦贺莲的面色更加古怪了,他的目光在夕晴脸上转了好几圈,拿起扔到怀里的盒子晃了晃:“给我盒烟是什么意思?”

    “就是今天过回洛杉矶生活的意思。”夕晴语气轻快,表情柔和,笑容看上去有些许狡黠,“我知道你戒烟了,不过今天是特例。”

    知晓这是挚友不说出的体贴,敦贺莲倒也没再拒绝,虽然只是一小会儿,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有些怀念曾经自由轻松的生活。踢掉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易拉罐碰撞发出钝钝的声响,夕晴仰头喝下半罐啤酒,把抽签盒子摆到两人中间。

    “你先抽吧。”她说,朝敦贺莲示意了一下。

    这是他们以往经常玩的游戏,在盒子里放上些小纸条,每个纸条上都有一个表演题目,有的是需要两人对话的情景剧,有的是单人表演的独幕剧,抽到什么题目就根据要求表演什么,这在当时,两人一个因为种族被排斥,一个因为桀骜不驯经常被开除的情况下,叫他们狠狠过了一把演戏的瘾,也是在那个时候,夕晴被敦贺莲精湛的表演吸引,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技巧,后来渐渐爱上了这份工作。

    自从回到日本,这种游戏他们已经很久没玩过了,如今看着面前的签纸,敦贺莲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