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浴室想洗个澡清静一下,无意中看见镜中的自己,一双眼睛亮的要命,脸上的红霞还没安全消退,激吻后的红肿依稀有些残留在唇边,不由懊恼地低声哀叫了一声。

    这副样子算什么啊?那个家伙就不懂得羞耻吗?

    原本以为这一天下来,她是已经精疲力竭,很快就能入睡的,可是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夕晴却是分毫睡意也无,睁着眼睛翻来覆去,心里乱糟糟的。

    诚然,爱情的甜蜜算得上一件好事,可她的生活中并不仅仅只有值得高兴的事情,摆在她面前混乱的局面、丑闻、流言,因为她身陷麻烦而要求解约的通告、事业的低谷……这种种问题困扰着她,令她辗转难眠。

    无意识地把玩着手机,夕晴沮丧地发现,尽管刚刚才分开,她似乎又有点想楼上那个恶劣的大魔王了……

    麻烦不断,最近几天,夕晴的确是不需要、也不能出门了,工作上的事全都指望朝仓一人打点,她忙得脚不沾地,连给夕晴打个电话的工夫都没有,而敦贺莲一早就要上通告拍戏,考虑到夕晴连日来的精神状态,想着让她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也好,就没有去打扰她,只发了一封邮件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所以,等到晚上结束了工作回家依然不见夕晴回复邮件,家里灯也没亮时,敦贺莲才发觉有点奇怪了。

    他是有夕晴家的备用钥匙的,在打了几个电话无人接听之后,他带了点忐忑打开了对方的家门。

    卧室的大床上,女孩子睡得很熟,似乎敦贺莲进门、开灯这一系列动静都没能扰了她。深知夕晴的睡眠一向轻,敦贺莲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相信折腾了这大半天她居然毫无反应,要说是睡着了,这也睡得太早、太熟了。

    他进了卧室,坐到床边,用手遮住夕晴的眼睛,扭亮了床头灯,害怕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到她,却在灯光亮起来的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瓶。

    他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化学名称令他瞳孔一缩。

    艾司唑仑。

    俗称安眠药。

    夕晴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她头有点晕,眼皮很重,四肢迟钝,一动就感觉僵硬无比,她似乎做了很多梦,梦里充满了争吵声,让她烦躁极了。

    挣扎着睁开眼,借着窗外的亮光她仿佛看见有个人影坐在她床前,吓了她一跳,惊叫声到了嘴边只发出一声低哑困倦的气音。

    只是这点动静就将床边的人惊动了,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唤了她的名字,她才知道那是敦贺莲。

    “你来了怎么不叫我?”夕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她尝试从床上坐起来,却发觉身下这张床似乎并不是自己家里那张,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在四周看了一圈,惊讶地发现自己并非是在家里,不禁更加奇怪起来,“我们在哪儿?”

    敦贺莲简直要被夕晴给吓死,看清她床头柜上的安眠药时他心跳都快停了,什么合理的不合理的猜想一律想不起来,只记着打急救电话,结果折腾到了医院一检查,医生居然说那只是正常服用量,昏睡不醒估计是因为病人对药物比较敏感,睡醒了自然就没事了!

    忙了一整天晚上还接收了这么大个惊吓,饶是敦贺莲身体素质好也觉得有些虚脱,现在这位小姐居然一脸无辜问他他们在哪儿!

    “你没事干吃什么安眠药?”想着就气不打一处来,敦贺莲开了灯,脸色难看,语气也说不上好,那表情简直能用“凶巴巴”三个字来形容了。

    夕晴从来没见过他对自己这样讲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愣愣地回答:“我就是想睡一觉,昨天失眠……”

    “谁允许你……”勉强压住心里的后怕,敦贺莲用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瞪着明显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夕晴,庆幸过后的虚脱感令他暴躁极了。

    夕晴眨了眨眼睛,环视四周认出自己所在的正是一间病房,她又看了看敦贺莲铁青的脸,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

    “你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她觉得有点好笑,问这话的时候表情充满了不可思议,见敦贺莲冷着脸不说话,一个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