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空无一人,笔纸摩擦的沙沙声穿透墙壁,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江贤低垂着眼眸盯着自己脚尖,廊外燕雀低飞而过,她感到无聊又烦躁。

    “呦!”一声极为响亮的高呼传来,她抬起头,远处明媚春色中,一窈窕细影步履懒散,踩着一地桃花而来。

    一缕呆毛从高束的马尾中探出尖尖,脚步曳开大红裙摆,反荡出裙角内里的黑色,空空如也的书袋缚在一肩,李菱湖叼着跟狗尾巴草悠哉悠哉走上前。

    江贤兴意阑珊,从她身上瞥开眼。

    李菱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心知老东西又挑了她的茬。

    让她站出去,她就站,没点骨气的怂批!

    李菱湖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开堂门。

    典轩椅子一歪,差点摔下去椅子。

    横眉倒竖的表情在触及李菱湖后僵硬三秒,他长吸了口气坐正身子,努力散去心悸怒火,只余下一脸严肃:“考试已逾过半,你还来做什么?”

    李菱湖扬脸一笑:“这不能怪学生,大理寺刚把学生放出来,学生马不停蹄朝这赶!”

    典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停自我暗示,那是李侯爷独女,李侯爷最是护短不讲理。

    她也不管是不是考试,书包朝位子上一撂,饶过课桌坐下:“江贤又有字不认识了?”

    声音不大不小,惹得哄堂大笑,大家都知道江贤是从武部调过来的,之前都没怎么读过书。来的第一日,典轩挑她诵读古经,文章晦涩生僻,她磕磕巴巴也算囫囵出来,还是没能逃过典轩一顿训斥。

    江贤没大背景,学问不是顶好的,靠着勤勉,稀里糊涂考进典轩的班,老头子面上不好说,心里像是挺介怀的。

    只是,自那日当众挨骂后,江贤再没让他抓住过把柄。

    “江同窗犯的,是与小侯爷一样的事。”公孙朔笑着应声。

    要说关系户,满屋贵子自认不能与李菱湖相比,李侯爷宠女如命,早在女儿呱呱落地之时,便上折求取世袭侯爵的位置。

    听起来荒诞不经,偏盛宠眷顾,真求得了史上第一位女侯爷。

    论起顽劣放浪,市井泼皮都要绕着这位小侯爷走。

    毕竟,哪有人一个月进八次大理寺,还能跟小侯爷一样活蹦乱跳,积极搞事的。

    “不对啊!”李菱湖回忆着两个月前的事。

    去年马球大赛,作弊现象严重,虽然李菱湖千年老二的位置没人撼动,但是因为艺部的林静双找了一圈人给自己作弊,她的比赛体验极差。

    马场上,江贤让着林静双,一家人互帮互助也是应该,李菱湖能理解。

    坏就坏在,那林静双舔着脸要江贤把球让给她,从来都是第一的江贤落了榜,却让那鼻涕虫得了第一,压在李菱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