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只是想要黎子叔难看,没想怎么为难林家这小蹄子,没想到,人都是比着不要脸的。

    欲反唇相讥,身后忽有人出声,抢了个先“上了这么久学,双儿这书也算没有白念。”

    江北涛与林夫人胡秀一前一后走了上来,宾客自觉为他们让出一条道。

    罗天锡盯着进来的一男一女,江北涛在一众京城望族中并不出挑,几十年前封的将军时至今日早就不值什么钱了,还是听到众人议论,他才知道原是黎子叔未来老丈人。

    “江某知道大家心中有疑,江黎两家长辈亲独子订婚书为约,双儿与子叔的缘分已错过许久,同是江家教出的孩子,江贤知晓患难情义,若无错拿身份一事,难道双儿就会是落井下石之人?”江北涛声音沉稳,眼神坚毅,走过罗天锡身旁的气候,刻意加重了语气,一身浩然正气糊了罗天锡一脸:“……”

    一个没兵没权的将军,谁给他的勇气这么装,他女婿吗?

    盯着江北涛走过眼前,罗天锡咬牙切齿别开脸,恰好看到江北涛与林夫人身后的第三个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眉目标志,脸色虚弱的吓人。

    有人尾随跟进,江北涛二人浑然不觉。众人的目光都被黎子叔未来老丈吸引,就算看到江贤,也没有多注意。

    罗天锡盯着看了半刻,小姑娘一看就不是府上丫鬟,走到他这桌附近,拐了个弯就着他旁边空座落身,想来跟江北涛不是一路的,此等姿容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千金。

    “你哪家的?”罗天锡被转移了注意力,厅前江北涛正襟危立,正领导训话般替自己真女儿,亲女婿开脱。

    “世事弄人,令双儿与子叔错过多年……”

    江贤眼底一片乌青,默默听着她亲爹的演讲,狼吞虎咽的吃着馒头,干巴巴馒头黏在她口腔壁上,每一次吞咽撑得她的喉咙发疼。

    “时至今日,所有的错误回到正规,即便吾儿因身世之由,遭受此等牢狱之灾,那也怨不得旁人……”

    “你想噎死自己?”罗天锡自始至终没得到回应。

    江贤咽下最后一口馒头,长舒了口气,从怀中抽出一折红柬。

    红柬上漏出鎏金的几个大字:黎子叔,江贤。

    “江贤?!!!”罗天锡眼尖,诧异的念了出声。

    父亲翻脸不认人的戏码正在上演,无论谁在这种时候见到江贤,都会是罗天锡这种表情。

    江贤转过身,江北涛孑立众目睽睽之下慷慨陈词,神情言语无不大义凛然所。

    黎子叔几乎瞬间发现了人群中的那张脸,双颊微凹,身形纤瘦许多,虽然并不难看,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清淡如水的目光一动不动倾注在滔滔不绝的父亲脸上。

    深深的疲惫感下,她听着父亲的慷锵有力的一字一句,眼神逐渐涣散,黎子叔无法分辨那张美却冰冷的容颜此刻是何种情绪,她像个听着悲伤故事而与生养自己的父亲并不熟稔的客人。

    他忽有种开口唤她的冲动,亲密的称呼辗转到了嘴边,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开口。

    被林静双吸引的灵魂,因得到亲近后愉悦的肉体,在过去几年中令日日夜夜他备受煎熬,他配不上江贤的全身心信任,她刚直性格又如何能坦然接受此等背叛?

    “……她替双儿受了十六年宠爱,更怨不得本该与子叔少年相许的双儿,她虽……”江北锐利的眼神自厅前扫过,义正言辞的话在瞥见那一抹熟悉影子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