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请了,他们说我这是消渴之症,前些日子又摔了一跤,骨头断了,伤口拖延不愈,病上加病,怕是没有几天了。”

    晏殊坦然一笑,“我14岁便入仕为官,几十年的宦海浮沉,当过宰相,办过学校,活动了一把年纪,早就把什么都看淡了,生生死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

    范仲淹叹道:“我何尝不是如此,奈何心中总是有些不平之意,舍不得死,想要多看看!你也要挺住,我看大宋江山要有一步好棋!”

    晏殊笑道:“是啊,陛下北巡,估计要改弦更张了,到时候能励精图治,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能光复燕云,我是真想到燕云的土地上奏一趟,到了那时候,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了无遗憾!”

    范仲淹一愣,“怎么,没人和老兄说,光复燕云之战已经开打了!”

    “什么?”

    晏殊的眼睛猛地一亮,他探出肿胀的胳膊,抓住了范仲淹。

    “希文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我怎么会欺骗老兄!”

    晏殊听到这里,突然哀叹一声,不停摇头,“早了,太早了,兵马刚练不久,粮草还不完备,武学也刚刚建立,此时北伐,时机太差了。可再一再二,万一再败一场,只怕燕云就永远不是大宋所有了!”

    “所以这一次我们倾尽了全力!”

    范仲淹突然压低了声音,“据我所知,陛下已经御驾亲征了。”

    “什么!?”

    晏殊更加惊骇了,“希文兄,陛下不懂打仗,怎么能让陛下去凑热闹,王宁安真是坏事!”晏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竟然要纸笔,想要亲笔给王宁安写信劝阻。

    范仲淹却拦住了他。

    “陛下能去,我大宋健儿气势高涨,未必不能打赢!毕竟如今的辽国和大宋都是外强中干,一身的病,就看谁撑不住了,我倒是更相信大宋会撑下去!”

    晏殊在六艺的时候,对辽国下过很多功夫,最是上心不过,骤然听到收复燕云,心中着急,关心则乱吗!

    不过他冷静下来,看了看范仲淹,突然笑了起来。

    “希文兄说的不错,就像咱们两个老家伙,已经油尽灯枯,风口之烛。但愿辽国学我,先走一步!”

    到了这时候,晏殊还有心思开玩笑,笑看生死,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自从这一天以后,晏殊的病情居然好了不少,每天按时吃药,吃饭,有空的时候,还能让人抬着他,到外面坐一坐,晒晒太阳。

    家人看在眼里,心中喜悦,以为老相公能起死回生呢!

    差不多又是十天光景,晏殊把儿子叫了过来。

    “这些天为父没有问,燕云的战局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