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第五日傍晚,车队平安抵达庐州府。

    彼时,暮色沉沉,绚丽的霞光映照着大地,楚蓁正倚着软塌昏昏欲睡,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冯刚的声音,混着嘈杂的风声,似在和什么人说话。

    “去问问怎么回事。”楚蓁闭着眼,朝白芍吩咐一声。

    白芍无声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她问完话回来,轻声禀道:“是庐州府知府家的下人,来请小姐去府上居住。”

    楚蓁这才睁眼:“知府?他为何知道我来了?”

    刚说完,自己便想通了,这八成也是皇后安排的。

    白芍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形势不明,那些杀手不知何时会卷土重来,想必是夫人担心小姐安危,才事先知会了庐州府知府。”

    楚蓁听着,掀开车帘朝前面看了眼。

    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和冯刚交谈着,神色颇为恭敬,不远处还候着四个家丁。

    放下车帘,她端起桌上刚泡好的清茶抿了一口,醒了醒神,淡淡道:“既如此,便听母亲的安排,尽快进城,我累了。”

    白芍屈膝一礼,出去传达了楚蓁的意思。

    车队很快动了起来,再停下时,便是在林府门前。

    皎皎月光挂上枝头,天色浓郁得仿佛

    化不开的墨汁。

    庐州府知府林博远带着妻子孩子和一众下人等在台阶下,见车队远远来了,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噤声肃立。

    楚蓁下了车,林博远迎上前来,躬身作揖:“贵客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说起来,林博远和皇后当年也有一段渊源。

    林博远农户出身,本是才华横溢,却在科考之时遭人冒名顶替,投告无门。

    皇后从冯刚处得知他的遭遇,暗中做了一番调查,发现被冒名顶替之人竟还不止一个,且顶替之人皆是世家子弟,便知此事并非小事,于是让人取了林博远的证词交给楚宣帝。

    那时楚宣帝年少登基,皇位不稳,处处受世家掣肘。

    后宫之中,唯有皇后和他一条心,朝中之事他从不避讳皇后,故而听皇后提起科举之事也未曾起疑心,直到看完那份证词,气得当场大发雷霆,连夜召集大臣进宫议事。

    那段时日,朝堂动荡,无数官员被撸了乌纱帽,那几位主考官更是祸及家族,嫡系子孙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