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拉娜脸都红透了,伸手就要夺回来:“不喜欢就还我!”

    “喜欢。”康熙攥紧了衣裳,笑呵呵往身上一披,娜仁在旁幽幽感慨:“琼枝,疼疼我吧。”

    琼枝把搭在手臂上的斗篷甩开,笑呵呵过来替娜仁披上,低声道:“起风了主子,回吧。”

    佛拉娜红着脸回身不看她。

    康熙身上那件斗篷选用水波纹苏缎裁制,仙鹤比翼展翅,栩栩如生,绣工精妙。

    娜仁感慨:“再给我几十年,我也练不出你这样的绣工了,可见我还是不要为难自己的手了。”

    佛拉娜忙道:“可别这样夸我了。”

    康熙却朗声笑道:“阿姐莫要气馁啊!苍天不负有心人。”

    娜仁强忍着没赏一崽子一个大白眼。

    回了慈宁宫时天已经很晚了,福宽提着一盏灯候在宫门口,瞧见娜仁与琼枝主仆几人的身影便笑了:“格格可回来了,快进去吧,老祖宗还等着您呢。”

    娜仁听了忙加快脚步,入了正殿就见太皇太后与苏麻喇凑在一处针线,她忙道:“让老祖宗您等了,实在是娜仁不该。”

    “有什么的,我也是一时睡不着,这天儿也没见短,睡一夜不浓,不如给未来的孙儿攒几件衣裳。”太皇太后将手上缝了一半的小衣提起来细看,叹了口气,感慨道:“到底人老了,眼睛也顶不上了,这针脚乱得很,和年轻时候比不了了。”

    娜仁笑道:“上回皇上不是让人将新得的西洋眼镜送来了吗?您怎么没戴上?”又道:“晚上针线实在伤眼,不如放下咱们说说话。”

    “那眼睛架得鼻子疼,老了就是老了,服输,不受那份罪。”太皇太后摆摆手,将针线放下,握住娜仁的手,皱眉道:“手尖好凉,是不是衣裳薄了?”

    琼枝忙道:“今儿已加了斗篷了,许是方才在城楼上吹了风的缘故。”

    “快斟热茶来!”苏麻喇忙命小宫女,娜仁却拿起太皇太后的针线细看,夸道:“可看不出来您说的针脚乱,多精细啊。”

    太皇太后听她这样说,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喜欢呀?等以后咱们娜仁有了小阿哥,这就是那孩子的……”

    “老祖宗!”娜仁倚着她嗔道。

    “好,好。不打趣你了。”太皇太后一下下轻抚着娜仁的头发,为她扶正了步摇,又低声道:“满蒙联姻本是旧俗,日后你早早有子,也好安蒙古四十九部的心。”

    “只怕安的不是心,是助长了野心。”娜仁抬起头直视着太皇太后,眼中神情复杂,“老祖宗,旧年之事,您还没看明白吗?爱新觉罗氏侧卧之榻,从此不容博尔济吉特氏沾染。即使如今皇上与蒙古的亲近,以他的韬晦,也绝不会容下任帝王再出自蒙古嫔妃之腹!否则,一日皇权势弱,这天下究竟是哪家?”

    “胡言!”太皇太后面上显出怒意来,一掌拍在炕桌上,斥道。

    见太皇太后动怒,琼枝等人连忙跪下,苏麻喇也徐徐跪在炕前,满脸写着震惊,看向娜仁的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娜仁沉默地起身跪到地上,纳头就拜:“满蒙联姻本是旧俗,然而如今赫舍里氏女高居后位,又该何解?”

    太皇太后到底不忍对她疾声厉色,此时和缓了一句,低声道:“娜仁,你若是对此不满,我可以保证,虽然赫舍里氏女居后位,可后宫之中,除她之外绝对无人可以居于你头上啊娜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