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罪妾……谢主隆恩。”李氏不停地磕头。

    皇帝见李氏被吓得如同打摆子似的直哆嗦,心里鄙夷,果然是没见识的妇道人家,这般不经吓。

    他的目光不自觉得瞟向李氏身边站着的赫连嫣然,虽然半垂着眼帘,一副恭敬柔顺的模样。谁又能想到,如此娇小的少女,竟然能做出一桩桩惊天动地的举动呢?

    单说运道,白盛的确比他的兄弟们强了太多太多。

    皇帝不再作他想,对着李氏道:“想好了就说吧。”

    李氏又磕了个头,结结巴巴的开了口。起初说得有点乱,但越往后就越顺,也越清楚。她本以为自己会在忍不住痛哭失声,可是并没有,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皇帝静静地听着李氏的讲述,面色不辨喜怒,心却越来越沉。

    他的这个四儿子,想抬举都抬举不起来。私下里胡闹些也就由着他了,就算是让李氏服侍他与老六兄弟二人,皇帝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先前还信誓旦旦对着白盛情意深重,扭头就夜奔他的四哥为姬妾。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皇帝最是厌恶不已。她所承受的一切苦难都是用情不专的报应,是她咎由自取。

    他的儿子,他可以不喜欢、不重视,且决不允许旁人轻慢,更何况是这样在两兄弟之间朝秦暮楚。

    李氏的死活,皇帝并不在意。

    就算被老四和老六磋磨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可是他没想到,老四竟然荒唐到了这等地步。惦记着他这个皇帝金口玉言许给白盛的妻子不说,为了陷害白盛,竟然完全不顾皇室的颜面!

    这样的儿子,如何能担得起大越的江山社稷?

    他这个父皇已经纵容他太久了。

    不成气候就是不成气候。

    他给了皇后足够的体面,她却把他的嫡子教成这般没用的东西,只会在女人身上撒气。她就是这么母仪天下的?

    也是时候让皇后和她背后的那些人清醒清醒了。

    琮王?他也配用“琮”这么尊贵的字吗?玉,向来是君子人品高洁的象征,他的儿子,侮辱了他精挑细选的封号。

    皇帝沉默许久,才让福总管把李氏带出去安置。

    福总管把黄罗盖伞立好,这才领命带人下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皇帝与赫连嫣然。

    “嫣然丫头,依你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置?”皇帝问道。

    “一切但凭陛下发落,臣女不敢僭越。”赫连嫣然垂着眼帘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