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正祥:“哎,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薛瑾度:“明天吧,你们可以来我的工作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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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春居,藏在旮旯里的蝇头小馆,别看名字取得这么雅致,其实就是个当地小菜馆,味道正宗又不贵,一到了饭点,外头就排起了长长的队。整个大堂摆了十来张桌,满满当当,就一个位置最独特,半开半闭的包厢,跟外界嘈杂的世界隔绝开来。

    里面坐了四个年纪相当的男生,皮相是年轻而鲜nEnG的,而神sE却沾着属于成年人的无奈与迷茫。

    “越哥,我敬你一杯。”阿航前几天狠心将头发染黑剪短了,也算是彻底跟过去那个颓丧的自己告别,人生那么长,总不至于跟游戏过一辈子。见周越将酒一口闷掉,他问,“越哥,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周越夹了颗花生嚼着,垂下头时,额前的发丝几乎快要盖住眼睛,又该剪头发了,他想。

    “你呢。”他反问。

    “我那个大姨,拖关系给我找了个学校,什么汽车高级技工……在C城,明天坐火车跟我爸妈过去探探。”

    “阿航,你不错啊,还可以继续读书,哪像我,明天就要被我爸压去开发区的那个毒气厂里上班了,也不知道过年有没有命能回来见你们。”

    另一个人也长叹一口气,灌一口热酒,骂道:“taMadE,早知道就多读点书了,打个P游戏,你看这些个大学生,工作多好找,轻轻松松坐着就把钱拿了。”

    有人扑哧笑出来,调侃道:“老张,你是该念点书,坐着钱也不好拿,真的。”

    各自的家庭都不差,也有能力培养他们读书,倘若按部就班地成长,他们原本还能在象牙塔里多笑几年。夹在枯燥无味的学习中,游戏的确有莫大的x1引力,而这整整一年,他们什么都没g,几乎住在了网吧,却再也T会不到当年翘课跑出来的激动与兴奋,心中荒芜和空虚与日俱增。

    有天开黑到凌晨三点,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五个人g肩搭背在大马路上瞎晃哒,被路灯拖出长长的影子。其中一个人突然醒悟了,人生,总得有个目标不是么。他们现在这幅样子,跟Si了有什么区别。

    阿航原来挺怕周越,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他只是表面凶,看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把脚踹上人心窝,其实他这个人仗义又豪爽,兄弟们没钱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供吃供住,从不记账。要没他,他们这几个人不可能浑浑噩噩打了一年游戏,还能看上去这么JiNg神。

    到现在,兄弟们都有了去路,唯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周越。

    “越哥。”阿航看向一直沉默不语喝酒的周越。

    周越看见他的表情,发出嗤的一声,腿支起来搁在桌下的横栏处,g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我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咯。”

    几人都想到他家里的情况,餐桌气氛陡然凝滞。

    “就是,阿航,用得上你瞎C心?越哥兜里这钱,一辈子都耍不完。”男生说完,身边人的目光刺了过来,他下意识捂上嘴,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要提到这钱,可不就戳到越哥心窝子了么。

    在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之前,周越恍若毫不在意地说:“可不就是。”只是那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泄露了他的心事。

    阿航出去上厕所,回来时,发现他们前那一桌换了一对情侣,他随意瞟了眼,这一看可就不得了。

    这么巧,那个姓薛的怎么会在这?

    还有他对面的那个nV人,怎么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