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根草扭转而成,不费什么心神,爷尽管放心。”

    永璇和翠鬟的第三女是生于七月十四,就在语琴薨逝的前一天。消息自比语琴薨逝的消息早一天从京师送过来。

    这女孩儿不仅是翠鬟所出,且生在七月十四了,倒是跟啾啾是同一天的生辰,这便是双重的缘分去,婉兮自是要送上一份心意去。

    皇帝将那小马儿在指尖上旋转着,努力地笑,“是啊,从前爷还担心永璇成婚数年却无子女。没想到从翠鬟指过去之后,这便是连生一子三女,倒叫人欣慰不少。”

    语琴用肩膀轻轻撞了撞皇帝,“那自是该高兴的事儿啊,爷怎么还这么满面惆怅去?”

    皇帝怔忡了下儿,伸手握住婉兮的手,“是谁说,天上的星,每新生一颗,便有一颗陨落……”

    婉兮一颤,“爷这是借星象喻人间,是不是?永璇第三女刚降生,难道说却有人离去了?爷快说,是谁啊?”

    婉兮的指尖儿都是凉的,心也跟着跳得激烈。

    她不能不信想到语琴去……可是她宁愿不是,因为此次没能随驾来的嫔妃里,原本还有比语琴年岁更大的!

    她不是想咒愉妃去,只是觉着若以寿数来算,怎么都应该是愉妃先走才是。

    皇帝没说话,却先伸手抱住了婉兮。

    若她心痛晕倒,至少在他怀里。

    便因皇上这个举动,反倒叫婉兮心下更是紧张起来——如若是愉妃,皇上不至于这样小心翼翼扶住她才是!

    一个吸气,婉兮的鼻尖儿酸得无法承受,眨眼去挡,却还是垂泪而下。

    她两手紧紧抓住皇帝的衣袍,“……爷千万别说是陆姐姐。不能够,千万不能够啊。”

    从乾隆五年两人一同入宫挑选,从她淘气地用那蜜枣子去打相邻的车窗……她与陆姐姐便相依为命这三十多年去。

    三十多年啊,在此时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岁的时代,那便已经是一个人的整整一生了。

    她跟陆姐姐的情分,仅次于她跟皇上的情分,甚至于都要超过她与九爷的缘分去啊……

    可是皇上他,却还是抱住她,将额头与她抵在一处,无声地点了头。

    婉兮登时狠狠攥紧拳头,用那劲道叫自己保持清醒,别挡着皇上的面儿就晕厥过去。

    可是她的泪却怎么都再控制不住,无声滑下,如细雨无声。

    这一晚皇帝没有离开婉兮的寝宫。

    原本按着宫里的规矩,主位有病是不能承寝的,皇帝也不能随意宿在生病嫔妃的宫中。

    终究皇帝的龙体康健才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