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从,我再要一句实话——这后宫里,除了将话说给我宫里人听之外;还有哪个宫里,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高云从张大了嘴,宛若搁浅的鱼。

    婉兮不客气地一声冷笑,“都到这会儿了,还想瞒着?或许自己是想着了自保的法子,倒不用我替担待了吧!”

    “又或者说,心里自以为还能找个比我更有本事的靠山去!”

    婉兮在后宫中,已经居贵妃之位,仅在皇后那拉氏一人之下。故此婉兮这话茬儿,已经直接指向了那拉氏去。高云从何尝不明白婉兮此时这句的警告之意去!

    高云从为难得有些龇牙咧嘴,却不得不承认,“贵妃主子明鉴……奴才,奴才也是人在屋檐下,皇后主子终究是正宫国母啊……”

    婉兮深吸一口气,“们有们的为难,我倒不怪。可是,此时便是因为二妞的事,我与她也已是注定势不两立去。那这会子,便不能首鼠两端,必须要在我跟她之间做一个抉择去!”

    婉兮倏然扬眸,眸光如钉,“高云从,是自己方才红口白牙地说,视二妞为亲母……若有人害死的母亲,却能袖手旁观,甚至反而助纣为虐么?”

    高云从又是浑身一个激灵,伏在地上,半晌都起不来。

    话是他自己说出口的,如今被贵妃娘娘给叨住了……他若不答应,这便摆明了注定作茧自缚。

    他哽咽着豁了出去,“贵妃主子说得对,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更何况我心里是将二妞姑姑当成亲娘的!奴才,奴才选贵妃主子,奴才这条命都是贵妃主子的!”

    婉兮微微垂首,缓缓抬头,朝高云从招了招手。

    高云从膝行上前,婉兮低声问,“乌什的事,与皇后也说了么?”

    次日是闰二月初九,皇帝已然守口如瓶,并未针对乌什之事颁下半个字的旨意来。

    就仿佛,皇上压根儿还不知道此事发生。

    这日未正(下午2~3点)皇帝在西湖行宫进晚膳。

    仿佛难得高兴,皇帝还特地召那拉氏、婉兮、语琴三人作陪。

    此次随驾主位六人,两位常在没资格陪皇帝用膳;其余嫔位以上却是四人。可是皇上今儿单招了她们三人来,唯独缺了一个容嫔。

    那拉氏和婉兮、语琴三人进来,一看这情形,其实三人心下多少都有了数儿。

    语琴先打破沉默,含笑向皇帝蹲身行礼,“圣驾再抵江浙,便是到了妾身的娘家。妾身听闻江南大臣、商人等纷纷向皇上进献当地菜肴。妾身这便也凑热闹,特地亲手为皇上预备了一品‘猪肉丝’,还望皇上不嫌弃妾身厨艺粗陋。”

    皇帝含笑点头,命人摆上来。

    那拉氏却不愿意听语琴这般主动献殷勤,这便哼了一声儿,“皇上今儿怎么没叫着容嫔啊?”

    那拉氏得意地瞟了皇帝一眼,“难不成皇上也是因为她们回部又反叛了,故此皇上便也要迁怒于她去了?”

    那拉氏话音落地,殿内微微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