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此行意义重大,故此皇帝更是恩泽独施:赐经略大学士公傅恒,御用盔甲各一。

    从前都说武将最高的荣誉是御赐黄马褂,可是在这御用盔甲之前,已是变成了普通。

    皇帝接着又决定,将在太和殿,为傅恒出征颁赐敕印。

    几日后再命福隆安加一项署理藩院尚书之职。

    皇帝给傅恒、福隆安父子的恩遇,已近极致。

    傅恒来不及欢喜,心下反倒更为沉重。他明白皇上的心,他此次平缅甸,便已经没有回头路。

    若能德胜,自可班师生还;若不剩……他也只能如二哥傅清、侄儿明瑞一样,将自己这条命留在沙场上,以报君恩。

    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不难;他甚至从去年被任命为经略之后,心下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他将家中已经安顿好了,长子福隆安已堪大任;就连那猴儿似的麒麟保也成家立业,越发稳重了,女儿福铃已经诞下了小皇孙去……他已心满意足。

    唯一的一个不敢言说的期盼,或者说遗憾,还是……生了贪念,总想在临去之前,再插翅飞进宫墙去一回,去再看一眼,那三十年来无法忘记的人儿啊。

    九爷的心事,终是瞒不过九福晋去。

    多年夫妻相伴,九福晋不舍丈夫之余,却也还是想让丈夫安心地走。

    次日一早,她便递牌子求进宫。

    九福晋自是有合适的理由:给姐姐舒妃请安,再去看望刚出生的小外孙。

    皇贵妃为六宫之主,兰佩所递的牌子自是被呈到婉兮面前来。

    婉兮毫不犹豫便翻了九福晋的牌子,心下也是涟漪不断。

    到了日子,九福晋进宫给婉兮行礼。

    一张口,九福晋便要落泪。勉力忍住了,竭力含笑道,“奴才这些日子身子也有些不好,脸上又是副苦相,这才不敢进宫给皇贵妃主子请安。”

    婉兮亲自起身,将九福晋按着坐下,“我何尝不明白?所幸麒麟保长大懂事,身边也自有福音相伴……依旧是儿女两双。”

    九福晋原本诞下两儿两女,长子福隆安,次子福康安;长女福音,次女就是刚刚夭折的那个小女儿……原本是子女凑足了两双的,如今却还是四角失了一去。

    九福晋含泪点头,“皇贵妃主子说的是。虽说幼女去了,却还有福铃,那奴才依旧还是有两儿两女,奴才应当知足。”

    说过了这些寒暄的话去,九福晋还是深吸口气,扬眸望向婉兮,“不瞒皇贵妃主子,九爷他……近日心事惴惴。奴才当着主子便也不说那些绕弯子的话了,奴才觉着是九爷临行之前,想当面向主子拜别。”

    婉兮心下何尝不是为了此事,也酸涩了良久去?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