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急忙一把扶住,“这会子皇额娘不在京里,我额娘身子又弱。凡事还要靠令姨娘做主——只是既然忻姨娘还在宫里,令姨娘心下还是多防备些的好。”

    婉兮攥紧了四公主的手,忍着难过,低声问,“难道六公主去得有蹊跷?”

    四公主迅速点头,“……令姨娘可还记得上回那枣核儿?她这回含的不是枣核儿,恰是令姨娘五月间送的避暑香珠。”

    “那悠悠儿扣斗子,舜华从上头倒栽葱掉下来,原本不高,不该有大碍;可是说来也巧,那粒香珠恰好滑入她嗓子眼儿去,将她卡住了……”

    婉兮闻言也是一个激灵。

    “这话,是谁说的?拈花,可亲眼看见,是那香珠卡了舜华去?”

    四公主摇头,“是太医说的。说舜华舌苔上还粘着那香珠里的香药;且那两个跟舜华的嬷嬷也说,舜华打悠悠儿的时候,嘴里含着的就是那香珠。故此前后一对照,便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

    婉兮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叫自己冷静下来。

    “先去看看舜华。”

    却还没等婉兮抬步上台阶,殿内的忻嫔已然知道了信儿,这便疯了一般从门内冲出来,张牙舞爪奔向婉兮来。

    “令妃……我与前世多大的仇,今生多大的恨,要这么害我母女?怎么对我都还罢了,为何这么狠心去害我的舜华,啊?”

    婉兮直直站着,没闪没避。

    忻嫔眼看指甲都要挠到婉兮面上,伦珠冲出去死死一把抱住了忻嫔的腰去,将她推开。

    这事儿便是刘柱儿等成年太监都不方便做,而玉蕤等官女子也没这个力气,还是伦珠这样儿既是男孩子,有力气;又是年岁小,不犯什么忌讳的,这才方便。

    忻嫔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个小孩儿给推开的,愣住盯了伦珠几眼,咬牙切齿道,“哪儿来的野小子、昆仑奴?!”

    伦珠只是静静盯了她一眼,“野?奴才这会子并未张牙舞爪,倒不知野在何处?”

    婉兮急忙踢了刘柱儿一下,刘柱儿如梦方醒,一把将伦珠给扯回来,挡在身后。

    果然,忻嫔一个大嘴巴扇了过来,虽晚了一步,没扇到伦珠脸上;却结结实实扇在了刘柱儿脸上。

    刘柱儿顺势倒地,手刨脚蹬,翻了白眼儿。

    忻嫔倒一时给吓住了,也暂且忘了要张牙舞爪,只呆呆盯着地上的刘柱儿。

    纯贵妃终于由四公主扶着走过来,缓着气儿道,“忻嫔,闹够了么?这儿是皇后的寝宫,便是皇后不在京里,一个嫔位,也该学着对中宫心存敬畏!”

    “舜华出了事,咱们都是当姨娘的,谁心下不疼?可是总归这事儿还要等到皇上、皇后回銮来,才好定夺。终究这事儿谁该担责,舜华究竟是怎么去的,这些不是或我便能看得清楚、说得算话的,那得是皇上和皇后来做主!“

    “今儿便是心痛,咱们都明白;可是也不该什么都没查清楚,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这么对令妃去——别忘了,令妃还是的上位,只有行礼请安的份儿,如何有胆子张牙舞爪去抓挠!”

    纯贵妃停顿,喘了口气,“宫规森严,以下犯上者,请廷杖都不为过。忻嫔,只是这会子念在身为本生额娘,心下难受的份儿上,我便与令妃替说这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