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对不起。”

    廖思齐怔了怔,然后疯了似的一把将齐笙抱在怀里,细细吻去他的泪水,温柔地安慰:“宝贝,别哭,都是我不好,你别哭,别哭。你要去哪,我送你去,我都听你的,你别哭……”

    齐笙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抬起手胡乱擦去脸上的眼泪,转身时耳畔钻石闪光:“……不必了,再见。”

    高级公寓的楼道里寂静无声,廖思齐跟在齐笙身后走到电梯间。电梯就停在这一层,齐笙拉着箱子走进去,匆匆关上了门。

    廖思齐黯然地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电子屏上不断减小的楼层数字,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跟着那数字一起,在一点点瓦解、塌陷。

    他想起他们大一那年寒假,他送齐笙去火车站坐夜车回家,人声鼎沸的站前广场上,齐笙拎着满手的行李消失在人群中,从始至终,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就像刚才一样,那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电梯中,垂下眼眸,急切地按着一楼的按钮,直至电梯门关上,也未曾再向自己投来一丝视线。

    他为什么会如此果决?

    他,还爱我吗?

    廖思齐疲惫地走回家中,瘫在沙发上,许久没有动弹。

    时间已是下午了,太阳缓缓西坠,将人的影子越拉越长。廖思齐盯着电视柜上那个空荡荡的水晶花瓶,目光空洞茫然,似乎在吃力地回想,似乎已经忘记了花瓶里插满芍药花的美丽模样。

    突然,衣兜里的手机发出短促的鸣响,是短信。

    廖思齐的眼神在昏暗中亮了亮,飞快地掏出手机查看,却只看到一则不合时宜的促销广告,期待的目光顿时熄灭。

    他删掉那条广告,想了想,从通讯录里翻出孟小词的号码,拨了出去。

    “小词姐,是我。”沙哑萎靡的声音让廖思齐自己也有些惊讶,他清了清嗓子,道,“齐笙出什么事了,你知道吗?”

    孟小词不无担忧地回答:“思齐,你们在一起吗?你好好劝劝他,项老师说他状态不太好,其实事情还没有最终确定,还有回环余地。”

    “什么事?”

    “就是邓松石奖学金的事。”孟小词斟酌着说,“有人给委员会那边写了匿名信,反映了齐笙在学校里受过处分等一些情况,今天奖学金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过来核实,跟项老师联系了,听说也跟齐笙本人联系了。”

    “匿名信?”廖思齐心中一沉,“难道又是……我们的事?”

    “……嗯。但是这些跟评定奖学金没什么必然关系的,”孟小词解释着,“项老师那边在想办法让院里出推荐信,你让齐笙别多想,先耐心地等等结果。”

    “好,我知道了,谢谢小词姐。”廖思齐狠狠攥着手机,“齐笙不在我这儿,他回学校了,学姐如果看到他,麻烦打电话告诉我,谢谢。”

    说完,廖思齐挂断了电话。

    昨天,邓松石奖学金公示名单出来的时候,齐笙从书房里跑出来,像得了满分的单纯孩童一样,兴冲冲地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二话不说,捧着自己的面颊便送上一个深深的吻。

    他的目光是那样骄傲而喜悦,廖思齐清晰地记得他说话时满眼灿烂的笑意——他说这是自己上大学之后第一次得到奖学金,他要把这些钱寄回家里,寄给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