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汀摇头,抱紧胳膊往一旁挪去,避开了那双曾经亲昵抚过她身体的大手。

    稽晟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变得幽深,他看着她漾满泪水的眼睛,看到了恐惧,害怕,绝望,还有失望。

    失望……

    他从阿汀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失望……

    他胸口倏的抽痛一下,嗓音艰涩问:“汀汀,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桑汀咬紧发白的下唇,一句话也不说,她一手撑着门框缓缓站起身,双腿发麻用不上力,眼泪汹涌地打着转要掉下来,她死死咬住了唇,将哽咽和眼泪,一并咽了回去。

    “阿汀。”稽晟的声音带着几许微不可查的慌乱。

    他伸手去扶她,谁知还是被躲开。桑汀扶着门框站直身,身子微颤,一步一步似踩在尖锐刀子上,她转身出了门。

    “阿汀!”稽晟忽然抓住她的胳膊,掌心触上时,那截细嫩的胳膊狠狠颤抖了一下,他倏的松开手,彷徨而无措。

    空气凝滞了一瞬,稽晟阔步拦在桑汀身前,盯着她莹满热泪却始终不掉一滴的眼睛,“是你送去的是吗?”

    “那个断手的老头子,是你送药和银钱去的,是吗?”

    桑汀的手颤抖得厉害,她绕过身子高大的男人,往一侧走开。

    “我没有折断他的手!”稽晟浑身僵硬,压抑地嘶吼,“那日我是骗你的!”

    两句话语被寒风吹散在空中,寂寥的庭院许久没有回音传来。

    稽晟僵硬的转身,只见姑娘身子单薄,已经走到垂花门那里,她步子缓慢,可是一步不停,没有回头更没有听他说话。

    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隐忍眼泪、一言不发。

    直到那抹身影缓慢而坚定的消失在眼前,稽晟才意识到透心彻骨的寒意,那种无论如何也叫不回阿汀的绝望,和无力挫败。

    他面前再度浮现她失望的眼神。

    稽晟追上去,一把握住桑汀的肩膀,“阿汀,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和我说话?阿汀,阿汀,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他没了尊严的求,把人紧紧抱在怀里,“阿汀,今日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待在书房里,我给你备了热奶茶烤了炉火,我只是想让你多陪我待会多和我说几句话,阿汀,我不是困住你,你说话,若是责怪我若是不欢喜,你说句话好不好?”

    然而桑汀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有开口,两条胳膊垂在身侧,任由他再怎么用力再怎么恳求。

    短暂的囚/禁是炼狱,她扣着手指头数数,她以为稽晟会很快回来,十根手指在伸直与曲起之间,等过了一个又一个“十”,等到从前那些埋藏心底的记忆一遍遍的循环,到压垮最后的骐骥。

    明明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他偏要这样……

    最信任的男人没有来,母亲也永远不会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