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恰好他的小厮宝申隔着山子石叫他。

    容眠忙招手:“宝申你过来。”

    宝申一溜烟小跑向他家少爷,扭着腰,踮着脚尖。

    容眠皱眉:“做的什么怪样子。”

    宝申缩了缩脖子:“满月姐姐吩咐了不让小的们来这里踩踏呢。”

    宝申是家生子,比容眠大三岁,从小就调到容眠身边了,两人也算是一同长大,这小子一撅屁股,容眠就知道他卖的什么乖。

    容眠斜睨他一眼:“你还怕她?”

    果然,宝申嘿嘿一笑:“奴才谁也不怕,奴才是少爷的人,只怕少爷一个!”

    容眠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宝申这时候看到容眠手里的鸟窝,惊叫道:“少爷,您要掏这劳什子怎么不叫上奴才呢,您金尊玉贵的,一个不慎磕了碰了,奴才的屁股又得开花了,您就疼疼小的吧。”

    “废你娘的话,这是风吹下来的。”容眠白他一眼:“看到那树杈子没有,想想办法,给爷送回去。”

    宝申刚想应是,忽然道:“少爷是想救它们?”

    揣摩了容眠的脸色,又道:“若想救,不如给它们寻个温暖的地方,这红雀最是畏寒,冬日里生蛋已是罕见,何况又一气儿生了五个,必然有大半是活不了的,就算孵出来,大雪天的,寻不到食儿也得饿死。”

    “那你说怎么办。”

    宝申拍着胸脯道:“少爷放心的话,不如交给奴才,每日寻点虫子喂给它,若孵出来了,也算奴才的功德一件。”

    容眠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那你就带去吧。”

    说完,小心翼翼地把鸟窝交给了宝申,宝申忙接过揣在怀里。

    那母鸟似通人性,知道无害,静静地没有挣扎,只用芝麻一样黑黢黢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蛋,时不时轻啄一下。

    容眠脑子里无端升起一股气,鸟儿对待自己的蛋尚且如此情深,他老爹堂堂一个吏部尚书,在外头装的人模狗样的,对待自己亲儿子的情义,还比不上一只鸟。

    不对,只是对自己这个不入眼的儿子无情无义罢了,对待给他长脸的大儿子,用他飘着的时候听来的一句话,真可叫个“大孝子”了!

    想到这里,容眠又气得脸色发白,胸口发闷,吓得宝申忙把他扶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