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抬头看了陆植一眼,叹气道:“弟子确实有些感触,也有些话想对这逆子说上一说。”

    他转头看向了绷着一张脸,神情肃然看不出心中想法的哪吒,说道。

    “哪吒,你为灵珠子降世托生,天生便与我不亲,又有太乙真人为师尊看护,养得了一身顽劣暴戾的脾性,无法无天惯了,以至于闯下诸般大祸,你说,为父又如何能将你看做是亲密乳子疼爱?”

    “或许在你看来,你此前对为父恭敬有加,但是你扪心自问,你当真将我当做是过你父亲吗?你又当真对我有过多少孺慕撒娇之心吗?”

    “从你出生之后,为父就没见你如普通孩童一般,缠着父母玩闹,也未像普通孩童一般,需要为父来一点点教你人事成长,这你让为父如何能与你亲近得起来?”

    “你与我虽是父子,但这父亲之间的恩情亲情...无论是你,还是为父,不都心有顾虑,无法坦诚吗?”

    “虽然我亦知,你生来神异,人事自通,此乃你天生本事,也怪不得你,但为父却也是每每都觉,就算你娇憨蠢笨些,本事小些或许才更好...”

    “再加上你自恃神通广大,一再闯下大祸,这一来二去,父子嫌隙顿生,却又是一场冤孽。”

    听闻李靖这一番话,哪吒眼中的神色才有了几分变换,他此前也从未想到过,李靖对他的看法与心中所想竟会是这般。

    李靖本就是一个内敛的人,平日里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板着一张脸,肃然古板,又哪会与哪吒谈什么心。

    这一次若不是陆植在场,并用了点小手段引导者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的话,恐怕这对父子永远都不会有如今天这般,开诚布公的交谈一番的可能。

    见李靖已经说完了,陆植又将目光转到了哪吒身上,说道:“好了,哪吒,现在到你了,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哪吒只是抿着嘴,像是生闷气一般垂下了头,闷声闷气的说道:“我没什么想说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陆植又问:“如此,那你可还要继续找你父亲报仇吗?”

    哪吒也不答,只是抿着嘴,低头不说话,似是默认,又似是没答应。

    不过陆植倒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转头朝李靖说道:“李靖,有关此事,今日既然你已经说开了,那想必你自己心中也已经有了想法,贫道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你自去吧,那总兵之位,也不必在贪图眷恋了,且辞官隐居下来,待来日凤鸣岐山,武周行兵之时,你再行出山,相助西岐,自有你建功立业之机。”

    李靖应道:“是,弟子知晓了。”

    李靖离去之后,太乙真人看了哪吒一眼,见其神思不属,却是并未出言央求离去,嘴角不禁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看来将陆师弟请来调解此事,果然是对的,如今看哪吒这模样,短时间内应是不会再与李靖生出什么龌龊了。

    这样也好,也免得我这徒儿再被那燃灯副教主教训一次,平白还要被玲珑塔以烈火烧灼,又再恶了那李靖,日后被压迫过甚。

    随后,陆植又在云霄洞中吃了文殊一番席宴,用了几杯清茶,几颗灵果,最后留下几粒金丹与几人做赠礼之后,便起身告辞,返回了武当山。

    经历了李靖与哪吒这一对父子反目的劫数后,这世间的劫气越发开始浓郁了起来。

    直到那一位飞熊之相的姜尚,姜子牙从昆仑山下山,来到朝歌城之后,那恐怖的劫气瞬间彻底爆发而出,弥漫整个洪荒天地,天发杀机,地发杀机,人亦发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