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看着火,烧点热水,我出门求一点药,不然他活不下来。”

    古筱应下,又问:“他伤的很严重?”冰雕受了伤她是知道的,衣服上那么多暗红的血,还有一只惨不忍睹的脚,想想就疼。

    老人点点头,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篮子出了门,里面装着几个挺大个的鸡蛋。

    直到古筱把热水烧好,老人也没回来,她惦记着屋里头那个冰雕,索性就进去看了看。

    少年安详的躺着,面带微笑,就像是睡得很熟很香甜一样。

    听说当人冻的久了,到达一个临界点大脑就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非常温暖,然后就微笑着死去。

    古筱心道不好,忙取了个帕子过了一遍热水,掀开被子放在他腋下,没想到入目即是一片纵横交错的伤痕。

    古筱不忍地闭上眼睛,到底是谁下的狠手,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难道良心不痛吗。

    老人家很穷,古筱再找不出第二个帕子,她把主意打在床脚的衣服上,这是从冰雕身上换下来的,破破烂烂的,一撕就碎。

    古筱撕下裤脚那一小块,随便涮了几下,蘸饱了热水后放在他另一个腋下。又把手搓热捂在他脸蛋,这脸过了这么久了,还是冰凉的。

    唉。

    这可怎么办。

    湛歌好像闻到一种淡香萦绕在鼻间,身上暖烘烘的,脸上热热的,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自从被丢弃到元家,他的日常就是被谩骂、被毒打、被孤立,梦里亦是黑暗,没有曙光。

    “这脏孩子就是元家夫郎在外偷女人,和那个女秀才生下的种。”

    “什么秀才呀,真是笑掉大牙了,穷酸的磕碜,养不起孩子了就回来找元烟要她养,天天要死要活的闹腾。”

    “更气人的是,那元家夫郎也跟着闹腾,说他其实根本就不爱元烟,宁愿跟着女秀才一起死。”

    “作孽啊,元烟那个暴脾气直接就拿扫帚赶这对狗男女出了门,没想到元家夫郎被休之后竟真的自杀了,啧啧。”

    “那个女秀才呢?也跟着死了?”

    “谁知道呢,兴许是跑了,反正她的孩子留给了元烟,没了累赘继续考取功名呗。”

    ……

    湛歌心里对这些话早就麻木了,他不怕死,对他来说死就是解脱,死了就不会有人骂他“畜生”了。

    古筱把手撤走,把帕子取出来重新泡了一下热水,正巧老人这时候回来了。

    他挎着的篮子里放着几个小药瓶,还有生姜红糖。古筱顿了一下:“谢谢你了,我一开始太着急语气不太好,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