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在感到开心快乐时发出的声音,又像是一个人在仰着脖子漱口时,清水在嗓子上下滚动时的声音。

    张掌柜咕咚咽下一口唾液,伸手握住了酒碗边上刚刚用来喝汤的一把铜勺。

    咔嚓嚓!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将雨夜瞬间照得如同白昼。

    也透过窗户,将黑暗的包厢映亮了少许。

    刹那间,这一刻发生的事情犹如一幅极度恐怖血腥的画面,定格在了张掌柜的心中。

    小路子握着那柄用来剔肉的小刀,正死死刺进来报信的中年男子脖颈之中。

    鲜血汩汩流出,一片鲜艳的红色。

    而就在同一时间,他也看到了除了被刺的中年男子外,端坐桌上的几个厨师面色同样铁青,脖颈加上脸腮两侧不正常的鼓起,那些咕嘟咕嘟的水声就是从此处发出,并且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屋内忽然再次暗了下去。

    张掌柜脸上被溅了一蓬黏稠的鲜血,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道身影暴起,将几个坐在桌旁一动不动的厨师尽皆一刀毙命。

    他呆呆坐在那里,直到油灯再次被点亮,才看到同样满脸鲜血的小路子正站在他的身前,死死盯着他的面孔,就像是一头杀红了眼的独狼,仿佛下一刻就会朝他挥刀刺来。

    噗!

    油灯被再次吹灭了。

    小路子带着喘息的声音在张掌柜的耳边响起,“老爷,还好你脸上没长出来那可怕的鱼鳃,不然我都不知道这一刀到底是该刺,还是不该刺下去。”

    “小路,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黑暗中,小路子低低笑了出来,“以前是个独脚剪径的匪徒,不过老爷不要害怕,既然你在雪窝子里用一张毯子和一碗肉汤救了我一条命,又赏了我几个月的饭吃,我也会回报了你这份恩情。”

    张掌柜端起酒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眼下里这城恐怕是不能呆了,得走,马上走!”

    “走去哪?”张掌柜神思恍惚,几乎无法正常思考。

    反倒不如小路子还攒着那么一股子狠劲。

    “去哪儿,当然是往远离海边的方向跑,能跑到哪儿算哪儿,可惜咱这里地方偏僻,消息也不灵通,都不知道许皇爷治下的大魏朝,究竟还存不存在了,我们就算是逃到了远离海边的内陆,又会是一副怎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