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走闯大江南北经商的这麽些年里,有一回父亲想在城西建个小小的根据地,城西当时还未得到系统的开发,算得上是整个城市里最为复杂的一个地段。父母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便找了家离工厂最近的中学,交了些钱就把他塞进去了。

    那是政府帮扶的一所学校,里面大多是孤儿院的学生,像钟遇这种父母双全、家庭和睦的同学在学校里算得上是异类。尽管当时的他就已经每日戴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为人也谨言慎行,但每日乾乾净净来学校,平时的吃穿用度也b较大方的他还是引起了一些“校霸”的注意。

    某天中午放学,他就被几个初三生围住了。领头的是个相对魁梧一些的大男生,他咬着根牙签,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喂,你是新来的吧?”

    钟遇没有回答,他并不想惹事,低头抓着书包带子就想往校门外跑,没想到刚跑两步就被那几个初三的抓住了:“跑什麽跑,我就问问你话。你新来的吧?哪边的?”

    哪边的算是这所学校的特sE用语,指的是孤儿院的孩子还是有家庭的小孩。

    领头的抓得他Si紧,钟遇怀疑他一定是在孤儿院里抢别的小孩的吃食所以才能长那麽大个。他用力挣脱了几下都无法挣脱开对方的桎梏,只好低声下气地回答:“你们......你们这边的。”

    “喂,他说是我们这边的。”领头的男生哈哈大笑,嘴里的牙签也顺势掉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我听你在放P,谁家孤儿院小孩穿得那麽乾净啊?”

    周围一群男生也都放声大笑,更有甚者,直接伸手拍上了他的脸,一下一下地每个轻重:“喂新来的,给点钱花花呗。”

    钱,钟遇可以掏。但他知道掏得了第一次就必须得有第二次,因此手紧攥着书包不肯撒手。那些b他高大将近一个头的男生看他这般倔,气也上来了,抡起拳头就想往他身上砸。

    他记得当时自己窝囊得像一只小兽,含着x蹲下,双手高举过头顶,祈祷着自己能在那些校霸的拳头下活下来。就是那个时候,他第一次遇见了郑期。

    他先是听见了对方的嗓音,那是一个鲜明的,处於变声期的少年腔调,带着一丝好奇和八分不屑,从远及近传到了他的耳边:“喂皮蛋,你又在g嘛?”

    领头的似乎被他的称呼激怒了,抡起的拳头调转了个方向,恶狠狠地对着那个人说:“妈的,郑期你个狗日的,少叫我那个名字。”

    “哦~抱歉抱歉,一时嘴快。”名为郑期的男孩并没有把皮蛋放在心上,只是假意地挥了挥手,便继续往人群里探头:“喂,汪枇,那是谁啊?你新收的啊?”

    “g你P事。”

    “啧,拜托你好好念书吧,考不上高中你出来打算g嘛?玩屎啊?”

    “N1TaMa说什麽啊!”皮蛋的拳头猛地朝郑期挥了过去,可後者像一条泥鳅一样轻松闪开,还顺利地挤入人群,抓起钟遇的衣领就把人往外拽。没等皮蛋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钟遇拽离那群初三生的范围,还不忘扭过头对着皮蛋吼:“喂,皮蛋,院长让我跟你说,你成绩太烂,这礼拜的r0U全给我了。你就当积积Y德减个肥,毕业之後就算去行乞,人家也不会施舍给一头猪的!”

    皮蛋的怒气显然飙升,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钟遇都能看清对方涨红的脸和脖子上爆红的青筋。他的拳头捏得Si紧,像是想冲上来狠狠地把郑期往Si里揍,可不知为何他身边的一帮兄弟y生生把他拦下了,不让他上前半分。隔着厚重的镜片,钟遇撇了郑期一眼,只见对方的神sE一派轻松,仿佛根本就不怕皮蛋前来报复。

    於是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了句:“谢谢你。”

    听见他开口的郑期只是点了点头,将一直拽着他衣领的手放下,转至双手cHa兜,悠悠闲闲地在他身侧走着。於是,钟遇又咽了咽口水,问了一句:“你叫......郑期,对吗?请问......你也是初三学生吗?”

    “嗯哼。”

    “我今年初一,我叫......”

    “不用告诉我这些。”郑期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我只是看不顾他们的行径,跟一群傻子一样。”

    钟遇张了张嘴,将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吞进肚子里,又换了句台词:“但还是很谢谢你。”

    “行。”郑期又点了一下头。眼看终於将身边这个还没发育的小豆丁送到校门口,他才努了努嘴巴说:“你不是跟我们一夥的吧?还是赶紧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