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孩子病了,看上去病得还不轻。

    木头在芝林堂待了几年,这两年师父也逐渐带他学着上手诊病和写药案了,故此能看出些门道来,便立即扶了夏姐儿下来,要领他们进去找大夫。

    芝林堂有好几位坐堂大夫,但要说最擅小儿科的非资历最老的李大夫莫属。李大夫是夏江县名医,并不常来坐诊,今日却刚好在,也算是宋初夏等人运气不错。

    已快到吃午食的时分,堂里病患不多,宋初夏和抱着男孩儿的程大郎,被木头带到一位年约六十,面相威严的老者跟前。

    这便是李大夫。

    木头说明来意后,李大夫哦了一声也不拖沓,就让程大郎抱着病人坐下,开始诊脉。

    摸完脉李大夫的眉头戚了起来,又站起身细细查看了一番他的脸色和舌头。

    宋初夏见他神色不对,却也不敢贸然开口问,大夫诊病不好轻易被打断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摸摸看看一番后,李大夫看一眼程大郎,问:“你是他爹?”

    显然一脸程大郎说是他也不会信的样子。

    闻言程家父子面上都有点讪讪的,宋初夏则是暗叹了口气,心想长得太好看也不全是好处啊,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些乡下人家能养出的孩子。

    不过,这老大夫该不会以为这孩子是他们给拐来的吧?宋初夏扶额。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若她真是拐子,见到这般资质的小孩儿只怕也很难不起心思……

    她只好解释道:“他是我过世姑母的孩子,如今养在我家里边。”

    李大夫见旁边还站着个小丫头,深麦色的小脸上五官秀致,清亮的大眼睛里透着认真,这样一看倒是有几分像这孩子的亲人。

    罢了,他是大夫不错,却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旁的事管不了那么多,治病救人总还是会的。

    “这孩子脉象浮紧,舌苔薄白,且咳嗽高热,是风寒袭肺之症。他底子虚,症状又起得急,你们若再晚来点,就来不及了。”他语气不大和善,但话里却是一片医者父母心。

    “还请李大夫救救他!”宋初夏急急地道。

    她就不该乐观地以为他昨晚只是发烧,看这描述分明还是肺里呛了水,估摸是犯了支气管肺炎了。

    “我先给他施套针,再要辅以推拿,当务之急是让他把浓痰排出来。”李大夫说道。

    紧接着,他又伸出一指:“但这两样功夫我得收一两银子。”

    说完,他也没等他们回应,就让两个药童把病人抱进内室开始施针了。

    宋初夏却不知,按李大夫寻常的诊费,这起码得要二两,如今只要了一两,怕也是知晓他们付不起这么多钱,或许也有两分看在木头在堂里做事儿的份上。

    一两银子,还不包括药钱……宋初夏身上根本就半个铜板都没有,还是路上和程大郎商量着,他愿意先给垫上看大夫的钱才放心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