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有昏暗的灯光掩盖角落的秘密,有恶臭的污水洗涤人性的罪孽。

    在这里,总会听见孩子们恶作剧后的哄笑声,男人们吵架时的咒骂声,女人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闲聊声。

    在这里,只要能生存,一切都是能被宽恕的。

    林启生走过混乱不堪的街道,熟练的将那扇破木门尽量小声的推开。

    里面是一间狭小的前厅,被一个破旧的吧台占了几乎一半的空间,左边留出的过道有时也会被一些杂物堵得水泄不通。地上没有地板砖,黑糊糊的,走过的时候鞋底总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

    林启生不安的走向吧台,坐在那里的是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她油腻腻的头发散在肩头,正用笔戳着桌面发呆,手上系着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响着清脆的声音。

    “那个……秦小姐。”他支支吾吾的。

    女子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来意,这让林启生更加踌躇。

    虽然有了前两次的经历,但他还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叫我秦有月。”女子先开了口,用不满的语气打断他,边说着,边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封面已经剥落的本子,“三个月的了对吧?”

    林启生红了脸,低头看着斑驳的吧台桌面。

    这个吧台也有不少年头了,似乎是楼上的酒吧丢弃的,部分外面的塑胶都已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木头,看起来有些滑稽。

    “很抱歉……”

    “行了行了,真当你们那屋子有人要租啊。”秦有月在本子上潦草的画了几笔,便将它扔在了角落里,“我叫秦有月,不叫秦小姐,记住没有?”

    她有些无奈,像是在重复一句不知说过了多少次的话。

    林启生应当表示感谢的,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匆匆的挤过身旁的过道,在尽头处一拐,不见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秦有月撇撇嘴,咕哝着:“笨蛋……”

    都两年了,还整天一个小姐一个抱歉的。

    两年前,林启生刚带着他弟弟住下来时,还是个谦逊亲和的小伙子。

    乐于助人,态度谦和,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这是邻里街坊对他的统一印象。

    那时的他每天除了照顾他那体弱多病的弟弟,还会时不时来找她闲聊,帮她换灯泡,通水管。她有时会留他在家里吃饭,还会想着给他弟弟留一份饭菜。

    两人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多亲密,但也绝不是现在这样生疏的模样。

    若要说是变故,算起来也就发生在三个月前吧。

    那天很突然,他似乎是照常出门给他弟弟买药,但却回来晚了,而且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也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