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家泽操作着鼠标的手忽然一顿。

    他站起身,撑起手臂将她困在书桌和他之间。

    “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那么了解我,为什么总要做忤逆我的事?”

    “您放心,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您,您要订婚用不着这么遮遮掩掩。”乌蔓语气淡淡的,“毕竟,除了这儿,我还能去哪儿呢?”

    郁家泽微微眯起眼,凝神看了她几秒。

    然而,越是从她身上读出这种无所谓的软弱的态度,郁家泽的脸就越阴沉。

    他冰冷地收紧双臂,将她圈在怀中:“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她从郁家泽的书房离开,回房躺在床上,睁眼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像是单纯因为睡不着而发呆。

    但其实脑子里,正在一遍又一遍地过着接下来的计划。

    她算了算时间,郁家泽还没从书房回来。

    看样子,是把那杯泡了安眠药的牛奶喝了。

    谢天谢地,她还以为这次不会那么顺利,可能要坚持一段时间才能让郁家泽上钩,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乖乖地喝了。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如夜行的鬼魅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里头没有任何动静。

    她又喊了一声:“您还在里面吗?”

    依然没有动静,乌蔓放心地推开门,郁家泽阖着眼,靠在椅背上,只发出浅浅又有规律的呼吸。他手边的那杯牛奶已经空了。

    她下在牛奶中的,是她的药品库里最管用也最不常用的一种安眠药。她实在睡不着的时候才会吃,药效非常迅速,且容易进入深度睡眠,不易被吵醒。

    但即便如此,乌蔓靠近静坐在那儿的郁家泽时还是浑身紧张,生怕下一秒,他就突然张开眼睛,冷不丁地看着她。

    电脑因为他突然地睡过去没来得及关,还亮在他操作的那一页合同上。

    她一边注意着郁家泽的动静,一边将U盘插上,在电脑里翻找着她要的资料。

    郁家泽和唐映雪的订婚定在大年初五,是一个宜出嫁的良辰吉日。

    他和之前的很多年都一样,大年三十晚上回来后就一直和她呆着。自从那一年除夕他从郁家临时折返之后,就开始保持只在老宅吃个饭的习惯,之后便会回来找她。而她如果有戏,会专门请假回来几天。

    就好像两个不受欢迎的人,结伴凑在一起,在年味最重的一天给彼此的聊以慰藉。

    这种关系是畸形而脆弱的,乌蔓知道总有一天这种微妙的平衡会被斩裂,能撑到今年,也算是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