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是百分百的,毕竟他花费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心力回到她身边,却依旧改变不了她选择离开、选择留他孤军奋战的事实。

    江半重新抱住他,指尖嵌进他浓密的发丝,口吻轻松:“小孩,你只要记住,我跟你分开不是因为不爱,也不是因为结束,而是为了更好的开始。等你哪天彻底摆脱魅影了,不用你来找我,我自然会来找你的。”

    她松开手,理顺了他歪歪斜斜的领带,把解开的第三枚袖扣扣上,朝他莞尔:“算个约定,好吗?”

    几个日夜没合眼,再加上面临此番境地,陈凌也四肢疲乏,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看着她,含着悲和不舍。

    一旁等候的贺尧十分有耐心,环着胳膊望向树影掩映下的俩人。

    天蛮阴沉的,似乎还刮起了纤细的雨丝,西装革履的青年双手一直钳着她的腰身,耷拉着脑袋,脸时不时就要往她那边蹭,亦可以说是亲吻,却又一次次被她推开,整个人无措慌乱又眷恋。

    而她似乎也很有耐心,捧着他的脸柔声诉说着些什么。

    她脸上那种矛盾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有隐忍的难过与不舍、强装的镇定与轻松,也有几分倔强的坚决。

    贺尧这个人察言观色的本领是炉火纯青,他和她同窗共处了几年,细细回想起来,她面对卫满时倒从未流露出此番态度。

    就怎么说呢?新欢旧爱,历经了短短时日,新欢最终打败了已逝的旧爱,可这新欢却似乎无法再共度下去。

    贺尧收回了视线,心底不知是何种滋味。

    江半踮起脚尖,最后在他眉心亲了亲,吐息酝酿在肌肤几寸,她温柔道:“你送我的礼物我都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陈凌也只是看着她,眼尾泛了红。

    ......

    她上了车,贺尧却迟迟没有发动引擎,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稍显颓败的身影,笑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江半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见他似乎有气无力,站都站不稳,心疼了一瞬,不过也只是一瞬,内心充斥着的更多的是坚定和希冀。

    她想了想,道:“救赎。”

    贺尧给听愣了,继而低笑:“那你怎么不带上他?留他一个人不管不顾了?”

    江半说:“我没有不管不顾,该教他的都教了。”

    贺尧边发动引擎边调侃:“你刚才看起来挺决绝的嘛,既然你们都在一起了,还分什么你我彼此的?”

    “这不一样。”她视线已经收回来了,目视着前方淡淡道:“我已经朝他走了99步了,剩下的一步,得靠他自己了。”

    贺尧觑了她两眼,笑了笑,没说话了。

    车辆离开小区前,江半没忍住,看向了后视镜,清晰的视野范围里,已经看不到那道笼着光的清瘦身影了,只有婆娑的树桠,蒙了霜雾,像落了片初雪。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