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逐渐能够脱开浓烈的情绪去客观衡量所发生的一切,也因此,她慢慢看清了之前从未勘破的真相。

    她长叹一声,为险些因此执念丛生的自己,也为面前依然沉静清醒的小姑娘。

    “白姑娘,你果然和我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花昭抬手,指尖以灵力凝成一支栀子,纯白的花瓣片片卷绕,外围的花瓣边缘隐隐留存着尚未褪去的浅淡绿意。

    “白姑娘的言语风格,如这栀子香气一般,分明是令人心喜的香甜,细品却含着微微的苦意,温和却也暗含清醒的距离感。”

    花昭仔细端详着这支栀子,如同想起什么似的,又动动指尖带起一缕灵气,为正是将放未放之时的花朵添上几颗晶莹的露珠,满意地点头。

    “白姑娘的心境,特殊而澄明,却并非一尘不染的那般不真实,而似添加数种酿品、沉积数年的陈酿,厚重无比,却难得清明。”

    花昭取下白梓鬓角的芙蓉,转而将栀子仔仔细细束在她的发间,笑道:

    “在结界处感受到白姑娘的气息时,便已经让我好奇不已了。如今一看,这封请帖,当真送得值当。”

    花昭当真是修界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明艳、秾丽,轻易便能摄人心魄,令人根本无法升起拒绝她的念头。

    尤其是这样一位美人,眼波流转、笑意粲然,动作轻柔地为你挽起鬓发,将一枝尚带露珠的栀子以最符合审美的角度,妥帖地束在发间。

    犹豫了一瞬,白梓便没能拒绝,也不想拒绝花昭这般的大美人了。

    花昭回到桌案间,以手支颐,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昭花城以女子妆容与装束起家,果然,打扮可爱的小姑娘才是最令人愉悦的事情。”

    她掩唇轻笑,如愿看到白梓耳稍略略浮起的红云。

    无论白梓先前的言语是如何一针见血,这一刻,花昭依然必须承认,白梓内里也依旧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如今两人正事谈完,花昭也就有了与白梓闲侃的心思。

    “白姑娘,有一事我还是不甚明了,很是感兴趣,不知是否可得姑娘解惑?”

    虽觉自己似乎并无甚未言明之处,白梓依然点头称是。

    “并无冒犯之意。我很好奇,白姑娘在得知直系师弟正身处幻境之中时,为何依然能够保持波澜不惊之态?”

    甚至不仅仅是波澜不惊,而更接近于全然的平静与坦然。

    白梓为这个疑问,颇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城主是说,我为何没有如话本中那些正道弟子一般,提剑出鞘,直指城主,大声宣称‘呔!你将我师弟如何了?还不快速速将他放出,我且饶你一命’?”

    闻得此言,花昭忽而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