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李信,就是黄大人的妻舅,不见了。”

    崔恭一愣,“什么?”

    汪直恍然:“原来崔大人真的不知道啊。”他眯着眼睛笑,“我还以为是崔大人抓的呢。”

    崔恭脸色一变,“你这是何意?”

    “明人不说暗话。崔大人,我把徐大人都带来了,足以证明汪直的诚意。右布政使王大人被宁王下毒一事,你可知道?”

    虽然是在问他,但汪直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知道对不对?

    “皇上有旨,命我暗查宁王。宁王毒害王大人,你身为一方大员,却纵容包庇。可惜徐大人刚才跟我说了,宁王不领你的情,已写好折子,弹劾你与黄霞勾结,包庇亲戚,行不法之事。崔恭,你可知罪!”

    崔恭大骇,“臣无罪,为何要认?”

    崔恭看着汪直和徐筠,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道来:“我与黄大人不过自保而已。”

    从去年开始,宁王便开始修建东湖边高台。因为工程量大,找不到那么多劳工,他将自己土地上的百姓驱逐,让他们做苦力。甚至四处寻人,驱赶吏民为他办事。

    朝廷对待藩王虽条件严苛,但会赏赐农田地皮作为弥补,宁王便威胁土地上的农户,若不去修楼,就把他们赶走,不许他们再种地。没法子,凡是能使得上力气的男人,不论老幼,全部被抓去修建高台,累死者数十……

    “你们竟不上奏朝廷!”

    崔荣苦笑一声,“就算朝廷派人询问,百姓们也会说是自愿而来,而那些劳累快病死的人,全部被宁王府的人抬走,说是救治,可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我就算是想上疏,连证据都没有。”

    “汪大人,你可知王大人为何遭此毒手?”

    崔荣叹道:“他是个耿直之人,一封奏折送往京城,却被内阁扣下,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到。宁王得到消息后,借为孙子朱宸濠办百日宴的名头,宴请王大人,借机下毒。我和黄大人察觉到内情却没有办法,连王大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汪直道:“因为徐大人和宁王相近,又有王大人的例子在眼前,你们也怕招致报复是不是?”

    崔荣咬紧牙关,恨恨道:“我和黄大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实话对你说,我深知宁王这一支特殊,与其他宗亲不同,几代皇帝都寻求安抚之策。若无真凭实据,若不是滔天大罪,皇上岂会降罪于宁王啊。我和黄大人只怕出师未捷身先死!”

    崔恭说的是实话。

    宁献王朱权好歹参加过靖难之役,无论自愿与否,都是帮了成祖一把。成祖把他扔到江西,宁王这一支有怨言也是人之常情。但他又勉强算老实本分,没搞出什么事来,所以后面几位皇帝大多实行安抚之策。

    都是一家人嘛,又是长辈,皇上能把宁王怎么着呢。就算他犯了大错,如滥用民力欺压百姓之类,皇上睁一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毒害大臣,有证据吗?光凭徐筠一面之词?那砒.霜可是出自徐府。

    没有啊。既然没有,宁王说不定还能反咬一口,参一个离间的罪名。这大帽子一般人可戴不起。

    汪直低头思忖,道:“崔大人,汪某相信你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