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你若不肯说便自行回去吧,我……”

    直到感觉肩膀被人抓着用力晃了几下,纪长宁才缓缓回过神,轻摇了下头,伸指累极一般轻按了按眉心,又拂开对方的手,兀自翻身坐起,话说到一半时忽然感到后背贴上一片坚硬炽热的胸膛,腰间也被两条手臂圈住,不由止住话头。

    对方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下颌搭在他的肩颈,默了片刻后低声道:“长宁,你,你随我回魔界,我替你找解毒之法……好吗?”

    两人皆赤身裸体,肌肤紧密相贴,纪长宁能清晰地感受到贴着后背的身躯,还有贴着他颈侧的脸颊在发热发烫,连对方胸腔里剧烈的跳动都仿佛透过皮肉传递过来。

    而吹拂进耳洞的热风潮湿又柔软,虽嗓音低哑,还说得磕绊,但语气中的小心谨慎,还有其中掺着的他琢磨不清的情愫,真诚得任是谁都不会心生怀疑。甚至是对方说话时,圈着他腰间的手臂微微变得僵硬,无意识地加重了些力道,将他圈得更紧,似乎生怕被拒绝般紧张得要命。

    本以为魔君存心欺侮自己而觉得愤怒的纪长宁,在被对方压着做了大半日,也听着对方用低沉喑哑的嗓音缠绵地喊“长宁”喊了无数次,已有些麻木,此时又听了对方这番话,再是如何愤怒也冷静了下来,忍不住细细琢磨起对方话中的含义。

    但他因修习无情道,不喜也不善与人打交道,几乎不曾遇见过这种事,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如何应答,只觉心口微微抽痛。而今日遇上的这些事情全都超出他的预想,脱离他的掌控,更是令他心生不安与烦躁,只好故作冷淡地嘲道:“你在说什么梦话?”

    喷洒在颈侧肌肤的呼吸微微凝滞一瞬,接着变得粗重而迟缓。对方收紧圈住他腰间的手臂,哑声道:“……我是说真的。”

    纪长宁没有应声,靠在他颈侧的头颅又往下埋了埋,似乎情绪有些低落,静默下来。片刻后,对方忽然伸手摸到他泥泞一片的下身,纤长指尖轻轻点了点穴口,似乎想要插进去,又克制地停住,低声问道:“那这里,只有我碰过吗?”

    纪长宁闻言立时想到之前经历的“轮回”,但他此时还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他的骄傲也断不允许他将那些不堪的经历说出口,不由面色微沉,一掌拍开对方的手,压低嗓音斥道:“不然?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禽兽?”

    也不知他这话触动到对方何处,纪长宁只觉贴在他颈侧肌肤的脸颊似乎变得更热了些,默了会儿后又听见对方像是害羞一般嗫嚅着轻声开口:“对、对不起……我,我下次,会轻些的。”

    纪长宁闻言不由睁大了眼,咬牙切齿地道:“如果没有其他事,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你别生气,”楼欺月忙又伸臂圈住纪长宁,接着扳过他的肩膀,将他翻过面去,伸手扣住他的双肩,神色变得认真,“你还记得,你之前曾给我带过一管纪千澜的血吗?”

    纪长宁点了下头,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

    “不欲魔渊散落无数秘境,有自然形成,也有后天开辟,有些秘境已存在数千年,在其中繁衍生息的生物亦十分古老。在这些古老秘境中,有一处秘境生长着一种名为‘欲’的魔植,这种魔植成熟后结出的果实含有剧毒。而纪千澜血液中的某些成分,与这种毒素极为相似。”

    “除了那处秘境,别处还生长着这种魔植吗?师兄从未去过魔界。”纪长宁不由眉心紧拧。

    对方神色一怔,眼睫微垂,眸光也黯淡些许,默了会儿后才低声回道:“我不知。我只是听你跟我描述纪千澜的症状,觉得有些熟悉,才顺着那个方向查下去。”

    对方的回答模棱两可,但纪长宁见人似乎情绪低落,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便也没有追问,只沉默地点了下头,示意对方继续。

    对方接着道:“我前些时日翻阅古籍,偶然发现了相关的记载。书上说,‘欲果之毒,可由血脉传承,或通过秘法转移给有血缘关系之人’。但可惜的是,上头并未详谈这种秘法。”

    纪长宁闻言不由呼吸一滞,又追问道:“那,除了传承与转移呢?”

    对方歉然看他,轻摇了下头,低声道:“抱歉,我暂时还未寻到更多相关信息,若有新的线索,我再说与你听。”

    “无事。”纪长宁见对方一副歉疚自责的模样不由深吸口气,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又叹了一声,“既如此,多谢你了。”

    当年他带着从师兄身上偷偷弄来的一管血四处求医问药,得到的回答均是摇头,只有从妖王那里得来的“魔君可解”给予他希望,适才一直撑到现在。然而此时解毒之法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得到的回答听起来竟叫人难以置信。

    “无妨。”对方轻摇了下头,紧盯着他看,目光灼灼,嘴唇轻轻翕动了一下又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