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面色有些定格,数秒后哼哧一声:“跟我谈谈?看妈这个样子你很高兴是吧?要不是你把家里的钱拿走了,我能来上海吗?我能去那些不熟悉的地方打牌吗?你说,是谁造成了这一切?谁把我害成这样?你现在还想要跟我谈谈,谈什么!!”

      李母的情绪有些激动,手掌在桌面上连拍了好几下,直到警察开门提醒,她才收敛起来。

      喊完后,她双手怀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坐在对面的李点,本来胸腔里有无数话语要说,可当真正和自己母亲面对面的时候,他又有点说不出来了,只是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发青。

      莱阳见此,目光汇聚在李母脸上,掷地有声道:“阿姨,现在派出所要求罚款两千块,这钱您能拿出来吗?”

      李母迅速抬头瞪了莱阳一眼,发火般喊道:“我拿什么钱?你们还欠我十万块钱,把钱还给我!”

      “十万咱们说好了四月二号给,所以现在您的这两千罚款,还是得您自己想办法交。”

      “李点,他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我是你妈,我把你拉扯这么大,你……”

      “妈!”

      李点终于喊了一嗓子,他红肿的眼睛看着母亲:“钱我可以来交,但你必须给我写个保证书,保证你以后再也不赌博了!要不然的话,罚款我不交,你自己想办法!”

      这算是李点第一次在母亲面前硬气,看的李母都呆滞住了。

      莱阳瞄了李点一眼,其实刚才他们进来前都已经商量了,李母打牌这是顽疾,不用点雷霆手段的话,还真没办法给她根治。

      “保证书里必须明确写清楚,要是以后再赌,那你就把这些罚金,还有即将给退给你的五万块钱,全都给我还回来。”

      李点话音刚落,他母亲身躯立马都坐直了。

      “什么五万?你们要给我还十万!怎么就成五万了?”

      莱阳也有点没搞清楚状态,但李点此时嘴唇有些发抖,声音无比深沉。

      “我们现在处境也很不好,只能给你五万!”

      “什么叫只能给我五万,你……”

      “妈!我来上海到现在为止,受过的苦和罪,不说了,现在我就只剩下这一家剧场,我很用心、很用力的在维持它的发展,就像你所说的,我不是科班毕业,家里也没有任何资源,帮不上任何忙,所以我跟莱阳,一直都如履冰冰,走的极其艰难。”

      莱阳忽然被这段话戳中了内心那一片柔软,他鼻头一下有点酸。

      “为了这家剧场,我们不光要想办法创作内容,还要想办法去推广卖票,为了能够把你要的那十万块给退回来,莱阳又贴了很多钱进去办千人场,直到现在为止……票房也都不是很理想……这些话,这些苦…我很想给家里人说说,很想给我爸…说说,想给你……说说。”

      李点擦了下眼泪,重重的吁口气:“但最终也只能打碎牙自己咽下去……所以,妈,我不指望你能够理解我……我只希望你在想着你的钱时,也想一想……我不是外人,我是你的儿子……”

      这番话,李母听进去多少,莱阳不得而知。

      但通过她那副有点蔫蔫的样子,估计心里也是不太好受吧,更何况现在她被抓到了派出所,情绪本身就处于低迷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