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听罢并未责怪她僭越,反握住她的手宽慰道:“都过去了,你对你娘孝顺,她定然欣慰的。”

    下晌就只窈娘一人在佛堂安静抄经,并非为了王氏,而是因为她的亲生母亲。她抄得认真,直到暮色四合才反应过来已过半日的光景。

    一路从佛堂走到花园再转过游廊就见那身挺拔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青松在一旁提着灯笼看得仔细,小声道:“大人,是孟小娘。”

    话音刚落就见窈娘站到一旁,侧着身子道:“三老爷安。”

    沈谦停步伸手拿过灯笼,往她面前一照:“侍疾到这么晚?”

    窈娘有些紧张道:“妾是从佛堂过来的。”

    “大嫂生病你不去侍疾?”沈谦问道。

    怕他觉得自己不孝主母,忙解释道:“妾昨日去了,今日为大夫人抄经。”

    沈谦淡淡道:“嗯,你一向是守规矩的。”

    这似乎话里有话又意有所指,窈娘总觉得她是在反着说话,可偏偏他说得平淡如白水,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青松总觉得自己此刻不该在游廊,他垂身站在木桩后面刻意将自己的身影朝暗处隐了隐。

    许是多日未见,他分明知道自己现下该离去才是合情合理,可双腿却舍不得再走一步。窈娘偷偷睨了他一眼,却见他正看着自己。

    夜色暗,她看不真切他的神色。

    “大嫂的身子如何了?”

    大概是因为他不方便去探病故而问自己罢,窈娘自然是知无不言。

    太医回宫前就找了他回禀了王氏的病因,不过是女子到了年纪就会有的一些病症,稍加调理即可恢复。

    “既如此大嫂近日只能好好修养了。”

    沈谦似乎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他们之间隔了一丈的距离,属于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栀子香荡漾在他的鼻息,好似一条无形的绳索在勾着他。

    “是,还好有表小姐帮着分担着庶务。”窈娘低声道。

    听得这话,沈谦虽眉头微蹙却未做表态,看了一眼天色道:“可是还未用饭?”

    窈娘想起自己在他面前饿晕的事,脸上多了分窘迫:“是……”

    他轻声笑了笑将手上的灯笼放到了拐角的凳楣子上,而后大步离去。

    她拾起灯笼,手小心放在还残留他温热的那截铜柄上,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低着头却笑靥如花。

    夜里无风,地热涌上让人难眠。见窈娘躺在床上摇着扇子,鸳儿低声抱怨道:“下午奴婢去窖里领冰盆,那管事说如今一应支出都要请表小姐画印才准取,可若全府这般也就罢了,就单单是咱们院被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