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强劲,脉象表数脉,急热之症;时而微弱,寸、关、尺三部,浮、中、沉皆无力,主虚症。

    奉惜继续探脉,想在虚脉中分辨“微脉”的来源的时候,突然一阵强硬的脉象袭来,她愣住的短短一秒,头顶上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凉。”

    她抬起头,猛然对上顾清尘的眼睛,布满血丝,空洞无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奉惜觉得顾清尘的眼神很复杂,像濒临死亡的野兽,回忆骁勇过往,满眼落寞。

    “什么?”奉惜问道。

    顾清尘深吸一口气,神情恢复正常,仿佛刚刚都是奉惜的错觉,“你的手,很凉。”

    奉惜猛然松开双手,站起身,脸微微泛起红晕,拉过床脚的被子,盖在顾清尘的身上,最后塞了塞被角。

    顾清尘似笑非笑,忍着喉咙里传来的痛感,轻声说:“摸出什么了吗?小神医。”

    奉惜尴尬地捋捋耳朵后面的碎发,“没有……我学艺不精。“

    顾清尘挣扎着坐起身,手伸向桌子上的水杯,奉惜拿起水杯,递到他的手中,顾清尘先是用嘴唇碰了碰,发现是温的,扬起杯底,一饮而尽。

    被子和毛毯都滑落至他的腹部,一滴水从嘴角,一路滑过喉咙、锁骨,停在健硕的胸肌上。

    奉惜感觉喉咙微紧。

    顾清尘清清嗓子,“你不是自称是有十年行医经验的小神医吗?”

    奉惜有些脸红,咬着嘴唇,不知道从哪说起。

    “怎么了?我快死了?”

    奉惜连连摆手,“怎么会呢?”

    顾清尘躺下,把被子拉到下巴的位置,喝完水之后,感觉好多了,他继续逗奉惜,“你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真是让我感觉很不好,像是给我送终一样。”

    奉惜伸手按住顾清尘的嘴巴,紧皱眉头,“多说无益,注意避谶!”反应过来手的位置,又快速收回。

    看着眼前人严肃的样子,顾清尘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那你说说,你刚刚把脉都看出什么门道了?”

    奉惜踌躇着开口,“忧思过度,劳伤在脾,脾弱气结,血气日消,肌肉日削,精神日减。”

    顾清尘闭上了嘴,没有说话,心情又沉重了许多。

    “虽然看起来高大健壮,其实身体已经亏损了,尤其伤筋动骨,气血都聚集在伤处,无法顾及其他,你每天多思多虑,又训练过度,肯定会有支撑不住的时候,赶上这次见了风,抵抗力弱,发烧只是一个开始。”

    奉惜说完,是长久的沉默,顾清尘盯着天花板出神,慢慢地,眼睛从明亮转为暗沉。

    奉惜才觉得话说得重了,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把顾清尘当做自己的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