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皇子获封竟陵王之后,风头甚劲。任司徒,开西邸,倾意宾客,招揽天下才士,有贤王之名。他的王府学士,竟能与国子学博士比肩!又礼贤高僧,讲论佛法,编百家之书,集天下辞翰,文教之盛,江左未有!

    就在去年,天子还让竟陵王兼领国子祭酒之职!虽然竟陵王推辞不受,但天子又赐三望车以褒奖之,其恩宠之盛,声誉之高,权势之强,已渐逼陵太子......”

    “兄长!”庾于陵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素来沉稳的兄长竟然说话如此不顾忌讳!

    “没关系,现在只有你我兄弟两人,说什么都可以。”

    “可......可大家都说竟陵王和太子甚相友悌,难道都是假的?”

    “我不知真假,我只是在说客观形势。太子立六疾馆以周养穷人,竟陵王就开私仓振丹阳贫民。

    竟陵王条陈宽刑息役、轻赋省徭,太子就亲临玄圃园,录三署囚徒,大加原宥。

    太子至国子学,策试诸生,吏部就举荐竟陵王为国子学祭酒。

    竟陵王请高僧斋讲弘法,太子便举行众僧大会,辩说群经。

    你固然可以说这是相互督促,齐头并进。然兄弟可多,储君无二,所谓‘齐头’,所谓‘并进’,放在皇室中,本身就代表了一种紧张关系。”

    庾黔娄的一番话如拨开迷雾一般,让庾于陵看到了之前从未看过的景象:“兄长的意思是,朝中存在太子党和竟陵王党两党?”

    “姑且这么叫吧。

    两党相争,就要争取其他力量壮大自己的党。比如剩下的四位成年皇子。

    四个皇子中,有两位皇子在京:分别是三皇子庐陵王任中军将军,五皇子安陆王任护军将军。

    另外两皇子在镇:四皇子巴东王掌荆州,七皇子晋安王掌湘州。

    这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们无论投入两党中哪一党,都能大大增加那一党的实力。”

    庾黔娄见弟弟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再次强调道:

    “我再说一遍,我刚才说的都是我根据我得到的、有限的信息,进行的推演,并不一定代表真实情况。

    既然是推演,那关于四位皇子就可能存在其他情况,比如......”

    庾黔娄故意停下不说,向弟弟投去考校的目光。

    庾于陵试探说道:“比如这四名皇子一同结成一党,又或者各成一党?”

    庾黔娄微笑道:“孺子可教!我们以四皇子巴东王为例,如果他要拉拢自己的势力,编织羽翼——”

    “王爷好像没有这个心机吧。他连荆州文武官员都不见,如何编织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