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蔓为人素来谦和柔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轻轻柔柔的,此时最后几句话却是说得怒目切齿,众人皆道她是被欺负狠了,才露出这样声色俱厉的模样来,不免交头接耳地议论戴夫人兼那吴妈欺人太甚。那吴妈被喝斥得哑口无言,亮无招架之力,只得一脸焦急地看向戴夫人。

    戴夫人此时却并不接吴妈求救般的目光,只把眼睛瞟向别处,尴尬之下抬起手拢了拢鬓边的波浪卷发,神色甚是别扭无趣。

    林金蔓缓了缓语气,又回复了先前温婉的语气,上前一把拉住吴妈的手腕,温婉一笑道:

    “吴妈,你急什么?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

    吴妈此时已被问得六神无主,神情闪烁,那额头上已经滴下豆大的汗珠来,口中只差喊出饶命来。

    这等情景,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猫腻,就有心知肚明的佣人暗笑起来,议论纷纷之中无不是一脸鄙夷地看着她,更有人把那不屑的目光投向戴夫人。

    林金蔓伸出手道:“吴妈可否把刚才包镯子的那方帕子给大家看看。”

    吴妈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帕子甩到林金蔓手上。

    林金蔓用手将那帕子展开,走到阿芜跟着道:

    “阿芜,这可是你的帕子?”

    阿芜一脸不屑地回道:

    “我怎会有这样的帕子。”

    林金蔓将那帕子细细端详一番,道:

    “我也没有这样的帕子,看这图案、色彩、針法,是典型的苏绣技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吴妈的娘家是在苏州吧?”

    经过刚才的一番诘问,此时的吴妈已若惊弓之鸟,尖声叫道:

    “你想说什么?难道这帕子是我的不成?”这时有几个年纪小的女佣小声道:

    “前几日好像见吴妈用过这帕子的。”

    被那吴妈双眼一瞪,又忙闭了嘴,只是刚才的小声嘀咕也叫在场的众人听了个七七八八。

    吴妈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林金蔓继续说道:

    “您急什么?我只是想说,定是那偷镯子的人,尚且存了一份怜悯之心,唯恐埋汰了这样金贵的好东西,便拿个半新不旧的帕子将它包起来,再慎重其事地放到我这首饰盒子里来,也真是难为她了。”

    说完走到吴妈面前,将那帕子塞到她手里,又凑近她柔声笑道:

    “你说是吧,吴妈?”

    像是嫌那帕子烫手似的,吴妈将那帕子一把掷在地上,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说到这里,底下的佣人已经有人嘻嘻笑起来。

    这时,戴夫人看大势已去,再说不个所以然出来,把涂着殷虹指甲的手一挥,哑然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