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低声道:“是药三分毒,殿下用了此物,若叫小侯爷知道了,只怕……”

    “不会叫他知道。”萧朔紧锁着眉,“出宫后寻个机会,将解药灌了就是。”

    他今日出门时,已与云琅约好了回府,到了时候,便必须回去。

    若是再耽搁下去,云琅定然要在宫外想办法。

    萧朔此时心绪太乱,一时理不顺云琅会选哪一种,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让云琅用一次碧水丹。

    好不容易才拦住他,好不容易养得有了些起色。

    好不容易……才叫那双眼睛里,隐约重新有了些光亮。

    不能再留云琅一个。

    萧朔心中纷乱,他已有些时日不曾犯过头疼,此时脑中又全无章法地尽数翻绞起来,越发烦躁:“快些,不必磨蹭了。”

    洪公公进退两难,还要再劝,忽然听见人声,皇上身边的传旨太监竟带人急匆匆走了过来。

    常纪神色微变,将两人挡了,过去将人拦住:“这么晚了,可是圣上又有吩咐?”

    “圣上口谕,琰王虽然不知进退、悍然搅乱朝堂,却毕竟是为国事,行虽无状,情有可原。”

    传旨太监被他拦在殿外,见常纪没有让开的意思,也只得站定了,低声道:“小惩大诫……便不再另行处置了,叫回府禁闭,自行反省。”

    常纪听得半喜半忧,拦在殿口,反倒不敢立时全信:“圣上可有明旨诏书?”

    传旨太监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口谕,圣上旨意下得急……”

    “没有旨意,如何放得?”

    常纪见过宫中手段,仍不放心:“若是今日叫琰王回去了,明日又说琰王不遵皇命,擅离了皇宫怎么办?”

    此事无人佐证,传旨太监虽然是皇上身边的人,但叫琰王在殿内反省是过了明诏、叫起居舍人记下来了的。

    虽不至有人胆大包天,在宫里假传圣旨,可朝令夕改实在突兀。若是皇上真有意再拿此事打磨臣下一遭,也够琰王一受。

    传旨太监只是奉命来递话,也不知就里,一阵为难:“可皇上确实就只是下了口谕,将军再要,也编不出明诏来啊。”

    “令牌、令箭呢?”常纪皱了眉,“哪怕有样凭证,能代圣命,末将也好开门放人。”

    传旨太监也是头一遭什么都没带,被他追问,才觉的确反常:“也没有……”

    两人一时僵持,立在殿口,竟谁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常纪并非不想让琰王回府,只是事出突然,终归怕此中有诈。尚在踌躇,洪公公已自殿角拐了出来。